街巷裡、壕溝中,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這麼多漢軍,同時向東城門發起衝擊。
原本還逗留在城內壕溝附近的吐穀渾士卒,幾乎都沒有回過神來,就被人潮淹沒。
火槍手們衝在前麵,一邊向前奔跑、拉近射擊距離,一邊不斷地裝填、開火。雖然在奔跑中開火,已經不用奢求什麼準頭了,但是自己隻要把槍彈打入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也不需要什麼準頭不是?
原本在城牆下準備下一輪進攻的吐穀渾軍隊哪裡會想到漢軍轉眼就殺到眼前了,這些被他們罵為“慫貨”的漢人,此時一個個凶神惡煞一般,彆說慫了,連這“狠”字似乎都難以形容他們此時快速推進的身形和猙獰的樣貌。
這是從哪個地獄裡冒出來的勾魂惡鬼?
而那一聲聲槍響、一朵朵綻放的血花,在吐穀渾士卒們的眼中,自然也已經不亞於紅蓮業火。
這裡,就是地獄吧?
箭矢和槍彈覆蓋人群,很快人群就變成滿地屍體。
漢軍將士沒有絲毫的停留,有的撲向城牆各處缺口,有的沿著上城步道快速向前推進。
東門上的吐穀渾旗幟被丟了下去,而漢軍的赤色龍旗再一次飄揚。
“殺!”此時城外殺聲依舊震天動地。
漢軍騎兵終於在吐穀渾營寨中殺出一條血路,突破營寨的西門,人數雖然已經大比不過之前,而且人人浴血,也不知道幾人受傷、幾人隻是殺得太猛了。
不知不覺得,天色已經放亮。
一抹晨曦照耀在大地上。
沒有風,戰場上隻有濃烈的、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赤色的旗幟從城頭上傾斜垂下,隻有這樣才能夠舒展開。
漢軍騎兵並沒有管身後緊追不舍、但是卻一直不敢真的追上來的吐穀渾兵馬,隻是一路小步快跑,倒是他們那滿是箭矢留下的窟窿、都快被鮮血染過一遍的旗幟,尚且還能隨著騎兵的奔跑緩緩舒展開。
漢軍火槍手登時越過缺口上前迎接,同時虎視眈眈看著遠處的吐穀渾兵馬。
這一次,吐穀渾兵馬沒有敢繼續向前。
與此同時,城北的殺聲也逐漸平息,似乎在這晨曦裡,一切都要歸與和平和安定。
但是此時依舊還站在府衙中的宇文忻卻很清楚。
戰鬥隻是匆匆告一段落罷了。大家都在為可能馬上就要繼續開始的下一輪更加猛烈的戰鬥蓄力。
此時各方情報都已經送了過來,宇文忻心中了然。
東側,所謂的援軍不過隻是前鋒開路的騎兵罷了,也是難為這些袍澤了,這麼點人數卻硬生生掀起了這麼大的風浪,最終攪動了整個戰局。
北側,梁屈蔥當然是不可能抵擋得住慕容氏的左右夾擊的,尤其是慕容世伏知道漢軍不過隻是一路騎兵先行抵達之後,並沒有讓慕容車重回援,所以梁屈蔥在好一番苦戰之後,隻能收束兵力,且戰且退,和北門負責接應的史萬歲合兵一處。
好就好在,梁屈蔥這麼一反,連帶著其餘本來就和慕容氏有間隙的小部落們也跟著反了,這些小部落營寨多分布在城東和城西,雖然他們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不過本來人家也沒有打算“蚍蜉撼樹”,好一番鬨騰之後,便紛紛引兵退入城池。
偷襲了一下慕容氏兵馬,砍了幾個人頭,這投名狀有了,接下來自然是保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