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已經逐漸偏西。
李藎忱坐在禦書房中,手中撚著一枚棋子,輕輕敲著棋盤,眉頭緊皺,顯然還沒有想好落在哪裡。
對麵的尉遲貞托著腮,三千青絲披散著,一身輕薄素白的衣衫,顯然剛剛沐浴過,此時正輕輕把玩著一縷垂下來的秀發,擺明了表示自己很無聊,想要催促陛下,又不好意思,所以隻能一會兒瞥一眼棋盤,一會兒瞥一眼陛下。
後來,後麵這件事做得就越來越多——小姑娘難免會發花癡。
陛下下棋很菜,這個是後宮姊妹們公認的。
而且陛下隻要下棋,擺明了是有什麼煩心事縈繞心間,所以想辦法發泄一下。
所以陪著陛下下棋,不能讓陛下輸的很難看——陛下自己好歹還是有點兒自知之明,因此倒是不至於每次都要求要贏,他也不過就是想要借助下棋來給自己換換思路罷了——但是陪著陛下下棋的,也得想辦法讓陛下開心一下。
這可不是很好辦。
不過能夠以這個理由偷懶,把那些奏章文書之類的一丟,尉遲貞還是很開心的。
雖然明知道那些活計早晚還是要加班補回來的。
天天加班,為此頭發丟掉了好多呢。
身為陛下的貼身小秘書,她需要負責的不隻是內府那邊的消息彙總,還有奏章的整理,以及陛下日常的接見安排、飲食安排等等,都需要尉遲貞過目。
後宮之中靠譜一點兒的內侍和女官隨駕而來的本來就少,現在更是被內府那邊支使得團團轉,所以尉遲貞得承擔起來這個重任。
尉遲貞想到了剛才沐浴的時候漂在水上的秀發,忍不住嘟了嘟嘴。
陛下自己都撈起來好幾根了,應該會體諒一下我這個辛苦的小可憐吧?
當時還聽到陛下嘟囔了一聲“程什麼員”,也不知道是啥意思,莫非是這長安城中新開的一處園林,可是園林和脫發有什麼必然聯係麼?還是想彆的辦法吧。
經常聽姊妹們吐槽陛下是個“直男”,據說還是陛下自己說的,或許就是這個意思吧。
不靠譜。
李藎忱看到了尉遲貞的神情,倒是沒有反應過來女孩在為早早變禿而自怨自艾,隻當是尉遲貞在催促自己,急忙落下一子。
不久之後,尉遲貞看著棋盤上明擺著要被困住的大龍,一時默然,旋即掩麵。
怎麼才能提醒陛下,你的大龍要被我宰了呢?
算了,難怪自家姊姊上一次一本正經的跟我講,陛下要是拉著你下棋的話,最好還是······下五子棋吧。
李藎忱渾然不覺,察覺到尉遲貞的表情不對,這才意識到什麼,看了一眼棋盤,尷尬的說道:“下一盤,下一盤。”
尉遲貞默默地把棋子收了,卻並沒有要從頭來過的意思,而是伸手撐住棋盤,向前探出身子,閉上眼。
李藎忱笑了,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算是她贏了的獎勵。
尉遲貞俏臉微微發紅,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李藎忱就已經把棋盤收了起來,一把將她拽到懷裡。
軟玉滿懷,幽香撲鼻。
“陛下!”尉遲貞嬌嗔一聲。
好歹這是禦書房,雖然現在沒有人,但是外麵的官員也不是不會來有事需要陛下定奪。
李藎忱的手已經不老實的開始遊走。
尉遲貞急忙抓住:“晚,晚上。”
“那好,一言為定。”李藎忱笑道。
尉遲貞心中忍不住幽幽一歎。
人家都已經長大了好不好,你遲遲不要了我,還總是蹭來蹭去的,當真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