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是不敢看鏡子。
“阿箬姐姐,彆太難過了,醫者說了,好好喝藥治療,留的疤會小一些的。咱們到底是奴婢,容色也……也不是最主要的。”
小丫鬟越說越沒有底氣,顯然這話太言不由衷了。
阿箬淚水不受控製的滾了下來。
生而為婢,又能怎麼樣呢?
她不得不生生咽下一肚子的委屈難過,動作僵硬的將那碗發苦的要藥湯喝了下去。
隨後,她擦掉眼淚,站起身來。
“快入夜了,走吧,該給殿下準備沐浴了。”
小丫鬟頓時一臉的為難,猶豫了下,才艱難的說出口。
“阿箬姐姐,殿下吩咐,你這幾日就在房內好好養傷便是,府裡事物,都由阿香去做。”
阿箬是大丫鬟,阿香便是其次的二丫鬟。
隻是一和二,素來都有爭鬥不和,阿箬更一直提防著阿香頂替了她。
如今……
阿箬猛地跌坐在椅子上,臉色煞白,眼中的慌張絕望,比此前劃傷臉蛋毀容還要盛。
幾天,待她養好傷,殿下身邊還會有她的位置麼?
……
……
入夜。
差不多同樣的時間,慕九歌又悄然的落在了阿箬的房頂之上。
她拿開瓦片,就看見房中女子,正坐在梳妝鏡前,一點點的將自己臉上的紗布揭開。
一條猙獰還未完全結疤的傷痕,出現在她的臉上。
將所有的容色美感,儘數破壞。
阿箬滿眼通紅,捂著自己的臉,痛哭不止。
慕九歌默默的看著,並不意外,或者說,這樣的結果也算在她的意料之中。
慕冰凝果然還是那般小心眼、善妒。
慕九歌並沒有再如之前一般悄然放入煥顏丹,她什麼也沒有做,輕輕地蓋回了瓦片,悄然離開。
此後三日。
阿箬傷勢漸漸結疤,好了些,她便要去伺候歐陽徹。
但阿香都以她養傷為由,不讓她插手事物,更甚說了更紮心的話,她這副姿容,會嚇到歐陽徹。
此話紮心,而歐陽徹亦不正眼看阿箬,草草敷衍也是讓她養傷。
那眼中的嫌棄之色,無法掩飾。
阿箬如墜地獄,她毀容失寵的事情也被府中人儘皆知,就連那些丫鬟,侍衛,對她的態度也一日不如一日。
她雖仍是府中大丫鬟,可是地位已然堪憂,如此下去,想回到歐陽徹身邊伺候,已然快成為不可能。
夜裡,阿箬坐在鏡子麵前,看著臉上的疤痕,淚水止不住的流。
她甚至是想到了自殺。
匕首在手中來來回回,一次次的放在脖子上,卻又一次次的猶豫害怕。
“你不敢死的。”
冰冷諷刺的聲音忽然在屋內響起。
阿箬嚇了一跳,猛地回頭,就驚恐的看見一個黑衣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屋內,正姿態閒適的坐在桌邊。
阿箬警惕的舉著匕首,嗬斥,“你是什麼人?竟敢擅闖十三皇子院落,找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