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覺得,保護他們沒有意義,便是他們全都活著,也比不上一個人。
他目光沉礙的看著懷裡慘白的毫無血色的人,腦海裡,卻不斷的閃過他生龍活虎,眉開眼笑纏著他,鬨著他的場景。
最初是一尾小小的鮫人,在他龐大的身軀旁邊遊來遊去。
連他一片鱗片大小都沒有,卻絲毫不害怕,累了就貼著它的鱗片睡覺,也不怕冷。
還總說,喜歡這樣冰冰涼涼的觸感。
長大了,化作了男子,卻還是那般肆無忌憚,一得機會就往他身旁湊來。
總是笑的輕佻,沒心沒肺。
可是如今,一張張笑臉還在他的記憶力清晰存放,可是他卻一臉枯榮,連勾一起嘴皮的力氣都做不到了。
他已然將死。
再不會纏著他了。
蛇君卻為此,仿若心被人挖走了一塊,空了。
他竟有了個可怕荒唐的念頭,便是讓這鮫人國覆滅,便是跪在這裡的所有鮫人都死去,他也情願,隻要能換鮫皇活著。
隻要他活著。
哪怕從此以後,他守護的鮫人國隻有他一人。
可是奈何……
他什麼都做不了,阻止不了。
蛇君的手指溫柔的理順鮫皇的頭發,語氣很輕很輕,“你們的皇,是他,鮫人國要如何,與我無關。”
他既然撒手不管了,這群鮫人,他又管什麼。
他甚至是惡劣的想,不管這些鮫人,會不會把他氣的睜開眼睛。
畢竟,他寧願犧牲自己也要保護自己的族人。
平時那麼放蕩不羈,事到臨頭,卻這樣大義淩然。
鮫皇自是沒有醒。
跪了一地的鮫人們懵逼又鬱悶,無論他們怎麼請求,如何述說現在鮫人國麵對的危難,蛇君竟然都能撒手不管。
求了半天沒有任何效果。
他們隻能靠自己。
一群鮫人找到了鮫皇寢殿,慕九歌正在裡麵。
由帶頭鮫人走到寢殿門口,對著裡麵說,“墨公子,慕九歌入魔,起來極可能會大開殺戒,留在鮫人國是大患啊。”
“鮫人國現在已然遭受重創,再承受不起又一次災難,還請墨公子將慕九歌帶去彆處療傷可好?”
房間裡,陡然傳來一股可怕的氣浪,瞬間將說話的鮫人掀飛。
鮫人被擊飛倒地,吐了血。
他滿臉驚恐,“墨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房門從裡麵打開,墨無殤手臂裡夾著一個小娃娃,站在門口。
他眼神極其冷冽的看著外麵一群人。
“無需小九醒來,我便可將你們全滅。”
弑殺的可怕魔氣瞬間籠罩這方土地,讓在場的所有鮫人都感到了心驚膽戰的威壓。
他們一個個嚇得臉色煞白,驚恐至極。
小雲橋重立起來的結界,雖然同樣強大無匹,可是規則卻有改動,並不壓製墨無殤的修為。
他現在便是在鮫人國之內,也是巔峰邪神。
這般力量,足以強殺來這裡的所有鮫人。
鮫人們來之前,根本沒有想到過這種局麵,這一路上墨無殤都與他們為友,甚至保護了他們一次又一次。
便讓他們以為,墨無殤是他們的人,斷然不會傷他們。
可他們現在才像是被一巴掌打醒,清楚的知道,墨無殤哪裡是和他們一道的,他是慕九歌的人!
他們要趕走慕九歌,與慕九歌為敵,那便是站在了墨無殤的對立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