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醫見此,急的跳腳,“王爺,十三皇子的傷勢怎麼辦?”
“送回宮裡,讓父皇另尋名醫。”
說完,洛祈和便不見人影。
禦醫隻能領命做事。
看著滿臉血淚的十三皇子,頭疼不已,他目光苛責的瞧了眼柳婉儀,“此事我會如實稟告聖上,柳姑娘便等著聖裁降罪吧。”
柳婉儀身子微微一晃,沒有說話。
直到禦醫帶著十三皇子離開,四周的下人全都退去,蝶兒才誠惶誠恐的來到柳婉儀的身旁。
她聲音都在顫,“娘娘,你怎麼要說王爺的救命恩人已經死了呀?”
“如今被識破,又牽扯到十三皇子的傷勢,皇上定然不會饒了你的。若是你現在說出真相,讓柳婉靈去救下十三皇子,或許還有將功補過的可能呀。”
反倒是再次欺騙,十三皇子無人救治,錯失時機,這個罪必然完全降到柳婉儀的身上。
天家之怒,可是要掉腦袋的事情。
柳婉儀虛弱無力的坐在椅子上,臉上煞白的看著洛祈和離開的方向。
她滿眼都是化不開的猙獰和不甘。
“便是死,對我也是解脫,我便是死,也不願意看見祈和哥哥和柳婉靈在一起!”
雖是頂替,但這段時日的相處,她早已真心誠意的愛上了洛祈和。
更是對柳婉靈恨之入骨。
她什麼都失去了,憑什麼讓柳婉靈全都得到?
便是她得不到,柳婉靈也休想染指。
蝶兒看著柳婉儀滿臉的執著瘋狂,眼中含淚,無奈歎息。
難怪前段時日,柳婉儀會特地派人找一具女人的屍體,埋在了山穀裡麵。
原來便是早就為今日的隱患做下了對策。
她向來聰慧,在盛寵的時候,亦然想過危難的處境,而她的解決辦法,是這般偏執的同歸於儘。
“蝶兒,便也不用這般悲憫,我也不算是全然的同歸於儘。”
柳婉儀語氣很輕,滿是恨意的眸子裡,還帶著些許僥幸的期待。
“祈和哥哥對山穀的女子感情極深,誰也無法替代,若是知道她死了,他定然會傷心難過好一陣子。”
“而這段時日,能陪在祈和哥哥身邊的人,也隻有我。”
“我還有山穀女子的托付,祈和哥哥便是因為那個托付,也會對我有一線仁慈之心。再者我們相處這段時日,點點滴滴也並非毫無感情的,這段時日我天天陪伴他,祈和哥哥或許,會重新看到我的好。”
即便不再把她當做山穀中的女子那般情誼深厚,但終歸他還是會對她不一樣。
陪伴中也能日久生情。
如此,她其實還有一線生機,也還有可能得到洛祈和的心。
柳婉儀在等著,等著洛祈和失魂落魄,萬般悲傷的回來。
……
洛祈和趕到山穀,果然如柳婉儀所言,在屋子後麵發現了一座新墳。
刨出來,是一具已經腐爛快化為白骨的女子屍體。
推算屍體死亡時間,正好是他治好傷,恢複眼睛的左右。
所以,這個屍體,真的是當初救他的女子?
這才是他心儀所愛的女人?
洛祈和怔怔的站在原地,腦子裡一片又一片的空白,這接二連三的打擊,就像是將他的世界都給掀翻了似的。
天,嘩啦啦的下起了雨。
砸在洛祈和的身上,就跟石頭似的疼。
他卻筆直的站著,一動不動,看著那座新墳,看著那具屍體,心中說不出的心酸難受,便像是天塌地陷了一般。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曾經在山穀裡相處一幕幕猶如走馬觀花似的閃過,那些溫柔,那些笑容,那些幸福,都被雨水浸濕,讓人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也都成了昨日記憶。
他甚至都來不及用這雙失而複得的眼睛,好好看看她長什麼模樣。
“王爺,這裡雨太大了,快進去屋裡避雨吧。”
侍衛打著一把傘擋住這漫天的大雨。
他從未見過王爺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猶如意氣風發的男兒,被人抽走了魂魄。
洛祈和一動不動,整個人,猶如成了石頭。
“我錯了。”
洛祈和痛苦的呢喃,“從一睜眼的時候,就錯了。”
難怪睜眼之後,和柳婉儀的相處,總感覺有些不太一樣,沒有在山穀中那般讓他心動,舒服。
但他剛剛重見光明,對四周的感覺也與瞎子的時候大為不同,他便將這種感覺,歸咎於是因為黑暗和光明的區彆。
可誰知,這說服自己的理由,從根底裡就是錯的。
柳婉儀從始至終,都不是他愛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