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難得的聲音都有著輕微的顫,“你……還是她麼?”
他心裡有著太多的猜想。
但最直觀的感覺卻是不安慌亂,盼著住在盛卿九身體內的那縷魂足夠強大,不被幽冥淚的戾氣完全吞噬。
至少還有活著的可能。
慕九歌看著應戎,恍若隔世。
此前還在接觸的人,此時此刻,卻隔著一生一世的仇恨與距離。
“應戎,血契到此為止。”
“念在我答應過你,我放應家一次,僅此一次。”
伴著慕九歌的話音落下,應戎明顯感覺到束縛著自己的血契從體內消散,再無蹤影。
終於得到自由,但是他卻感到一陣茫然空落。
像是心裡有一個地方,被人挖走了似的。
他怔怔的看著慕九歌,極其在意的確定了一個事情,“你還是她。”
她的靈魂還沒有被幽冥淚完全吞噬。
她還有理智。
想到此,連應戎自己都感到震驚,幽冥淚“複活”這種毀滅性的大事麵前,他關注的竟然隻是她是否活著?
他被自己嚇了一跳。
不安間,他忙找回自己應有的立場,“幽冥淚的屍體戾氣太重,你駕馭不住,快離開她的屍體。”
慕九歌已然無心在聽他說其他。
她身體漂浮而起,漸漸飄出水晶棺材,赤腳往前踏出,踩在半空中,頓時生出黑色的蓮花。
戾氣環繞,邪氣滔天。
應戎心裡頓時一緊,“你不要執迷不悟……”
他剛上去阻攔,就被慕九歌一巴掌拍飛,狠狠地撞在石壁上。
他嘔出一口血,臉色煞白。
如今的幽冥淚,力量強過他太多,揮手之間就是他無法抵擋。
可他更清楚,讓她就這麼走了,後果不堪設想,整個聖族都會由此變了天。
“攔住她。”應戎竭聲大吼。
應天等人與嚦虎糾纏,也關注著幽冥淚這邊的情況,見到幽冥淚“複活”,一個個都從心裡發涼。
最糟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補救。
他們集體擋在石室門口,做出最高的防禦,以視死如歸的姿態,勢要擋住幽冥淚離開石室。
這些人堵到了門口,棉花糖也爽快的結束了和他們的戰鬥。
它咆哮一聲,扭頭,就撲到了慕九歌的麵前。
巨大的腦袋親昵的蹭在慕九歌的身上。
帶著無儘的眷戀和與主人重逢之後的那種絕對喜悅。
慕九歌手掌摸著它頭頂的毛,記憶中隨之浮現嚦虎年幼時真正的模樣。
萬萬年前,她奉命絞殺一族,殺光了所有人之後,在其中一人的隨身囚籠裡,發現了一條年幼的嚦虎。
原本她也該把它殺了的。
可看著它幼小又乖巧的模樣,幽冥淚竟破天荒的動了側影之心,她悄悄地將它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