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無殤去交代了百裡竹溪具體做一個什麼樣的工具。
百裡竹溪見到他們活著,都還來不及喜悅,又重新心驚膽戰了。
“還要下去?”
“才進去一次就傷成這樣了,再下去一次,你們一個都出不來了。”
墨無殤自是知道有多危險,扭頭看著慕九歌,無怨無悔的輕笑。
“任何事情,隻要能陪著她,就算是死,我都開心。”
他的笑意卻不達眼底,“隻是我恨自己,沒有能力讓她活著。”
隻能陪著她去冒險,去死。
一個時辰之後,百裡竹溪再次眼睜睜的看著慕九歌跳了下去,被毀滅的罡風吞噬。
第一次慕九歌跳下去的時候,他還存在僥幸的心裡,慕九歌那麼強大,或許可能活著出來。
但見她出來重傷成那樣,這種僥幸,一點都不剩了。
她和墨無殤,隻有死路一條。
他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前仆後繼的去死,猶豫了許久,百裡竹溪鄭重其事的問棉花糖:“你想救九歌嗎?”
棉花糖點頭,“當然想。”
“那你快去告知雲族長,讓他速速趕來救人!”
棉花糖有點猶豫,“可是小九九知道了,會生氣的。”
她沒有去救雲長淵,也就不會想雲長淵來救她。
她向來恩怨分明的很。
百裡竹溪問它,“九歌活著重要,還是不惹她生氣重要?”
棉花糖當即變成了本體嚦虎的模樣,騰空飛走。
——
靠著新做的工具,慕九歌避開了被登天神樹的尖刺劃傷神魂,但靠近登天神樹,她的神魂仍舊消融的很快。
罡風更是在她的神魂上不斷的化開一道道的口子,帶走許許多多的神魂力量。
她不過才沿著登天神樹往下爬了三四米,神魂就已經被損耗的隻剩十分之一。
在平時,這是十分虛弱的狀態,需要修養調息好長一段時間。
可在這裡,她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她咬著牙,堅定不移的往下爬。
心裡默默的念著,非離,非離,等著娘親。
娘親很快就來了。
神魂損耗的越多,慕九歌就越虛弱,頭重腳輕的感覺十分嚴重,眼前時不時的會出現黑點,這是眩暈的前兆。
許是神誌越發的不清醒了,慕九歌隱隱約約的聽見了風裡傳來雲非離的聲音。
“娘親……”
“嗚嗚嗚……非離好痛,痛痛……”
“娘親,我好想你,好想父君……”
風帶來的聲音不太真切,但,卻讓慕九歌瞳孔縮了又縮,極致的痛苦中,她卻笑了起來。
是雲非離的聲音。
不會錯。
他被困住了,他在哭。
他,還活著!
慕九歌心裡想都不敢想的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她更加賣力的往下爬,穿過一層層的罡風,奔向自己的兒子。
她麵前的登天神樹越往下,就越粗,從細細的尖端變成了能手臂大小。
雖然比起樹根十多個人才能環抱的粗壯,顯示這條路還很漫長很漫長,但慕九歌就像是打了雞血,不知疲憊,片刻不休息的往下奔。
隻要她堅持,就一定可以找到雲非離,救他出來!
然,慕九歌抗住了罡風,不碰樹乾的尖刺,卻還有更加要命的危險在前方。
罡風忽然就變了質。
變成了一根根風凝成的鋼絲,密密麻麻,飛快的朝著她身上切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