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山楂林這座山後,柳遲走路緩了下來,她觀察周圍,走走停停,路過一棵野梨樹,還給景屹摘了個沒熟好的梨子,塞景屹嘴裡,讓他自己想法子吃。
景屹嚼的默不作聲,梨子有些酸澀,他還歪著頭,擔心口水滴在柳遲肩頭。
吐出梨核,景屹才說:“你在等車?”
“怎麼說?”柳遲心下一動,問。
“縱使再著急,景其深也不會在白天大搖大擺地派人到處搜查,夜裡就方便多了。”景屹分析,“他雖是蠢貨,我折他手裡的消息還沒傳出去,他會利用我的名聲,幫他找你。”
路上到處都是監控,景其深很快就會知道柳遲背著他進村了。
他會兵分兩路,一路進村子,一路直接來後山。
人來山上,車子可不就留在山下了?
“我不會開車。”柳遲又說。
“我說,你開。”
“怪不得你弟恨你,卻更怕你。”柳遲感歎。
景屹厭惡地皺眉,生理性的反胃。
景其深花了大力氣,光來後山就派了幾十人。
柳遲背著人剛走了小半路程,就聽到腳步聲跟壓低的說話聲。
柳遲輕鬆躲開。
到了村口,果然停了一排車子。
柳遲背著人去了最前麵一輛。
“你們修道的人在意因果,這車子是我偷開的。”見柳遲在車邊站定,景屹貼心地開口。
“你懂的還不少。”柳遲繞著車子轉了一圈,說:“倒也沒那麼講究。”
師父說他們需要承擔因果,又說做人該隨心。
反正她能承擔得起結果便成。
景屹教柳遲怎麼開車門,又一步步教她如何點火,發動車子。
頭一回碰方向盤,她用安全帶將景屹綁緊,先提醒他,“可能會磕碰,要是碰你傷口,你忍著點。”
“雖是淩晨,路上也有車,你還是走小路。”柳遲是生手,貿然上路,他們的車子磕著碰著不要緊,要是撞上旁人的車,少不得要停車處理。
景屹一句話,一個指令,柳遲照做,車子開始歪歪扭扭,忽慢忽快,到後來雖然慢,卻平穩許多。
再回到療養院,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
天際雖還未泛白,卻也不影響視線。
療養院周圍都是林子,方便藏車。
療養院鐵門緊閉,旁邊的保安室倒是亮著燈,不過要進出,還得登記。
“東北角有一個小門。”景屹望著不遠處的尖頂建築,才平複不久的心臟處重新被恨意裹滿。
他上輩子就是死在這裡。
死在那個暗無天日的房間裡,死前,他已經全身潰爛,渾身散發著惡臭,身體幾乎隻剩下一副骨架。
他死時,身邊這人還是個傻子。
恐怕傻子的下場也沒好到哪裡去。
東北角那個供廚房的人送菜送垃圾點的小門就是他利用傻子知道的。
那個小門兩米高左右,旁邊沒有保安亭,平日裡也隻有廚房的人會進出。
“他們一般會淩晨四點左右送菜過來,冬天天亮的晚,你可以趁機進去,隻是現在是夏天,四點天已經亮了。”
柳遲看了看天色,背著人躲在樹後頭。
過了約莫十來分鐘,遠處亮起車燈。
來者是一輛麵包車。
麵包車按了喇叭,很快,裡頭有人開了門。
麵包車駛了進去。
一個穿著圍裙的年長婦人正要關門,柳遲背著景屹悄無聲息的上前。
柳遲輕聲說:“請等一下。”
對方抬頭,審視地看向柳遲跟景屹,二人太狼狽,她正要開口,柳遲先一步開口,“我想請你幫個忙。”
“我不認識你。”婦人不耐煩地要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