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樓裡有鬼是真的。
她走前是鎖上門的,剛才她也是用鑰匙開了門的,那門上的洞就真的是鬼弄出來的。
柳遲能殺死鬼,那她能算命的話就不是撒謊。
“大師!”顧不得害怕,婦人上前,雙膝一軟,跪在柳遲腳邊,“你幫幫我。”
柳遲一手捧著飯盒,一手提起婦人,“有話起來說。”
“大師,你救救我兒子吧!”
“你兒子不靠我救,他要想有個好下場,隻能自救。”
景屹吃了一半便不吃了,柳遲又喂他喝了餛飩湯。
湯也喝了一半。
喝完,他仍舊看向柳遲。
柳遲竟然看明白了。
她一言難儘地看他,而後抬起自己的胳膊,用袖子往景屹嘴上一抹,“沒有紙巾,你就將就下吧。”
這人昨天還一副能活著就行的姿態,今天吃完飯就要求她給擦嘴了。
“多謝。”
婦人卻還在訴苦,“我什麼辦法都用過了,他說改,可最長的就能堅持三個月,之後又忍不住去賭,他說他能翻本。”
“我兒子上學的時候多好啊!”
她兒子是大學畢業,當年考上的還是全省排前三的大學,是他們整個家族第一個考上這樣好大學的孩子,誰不羨慕她?
親戚朋友都羨慕她,說她下半輩子要享福了。
可誰想到她會有今天?
今天她日子過的越糟心,就越頻繁回想過去。
“我兒子什麼都好,就是不愛說話。”回想兒子耀眼的過去,再看看現在,婦人一時悲從中來,“他從小學習就好,每次考試都沒出過全校前五。”
婦人說的語無倫次,“等畢業後,因為不愛跟人套近乎,不會來事,他同學都找到好工作了,就他一直沒工作。”
一般的公司說他學曆高,用不上他,大公司倒是讓他去麵試過,可他跟人說話的時候結結巴巴,每次都沒通過麵試。
校內校外受到的待遇差距太大,他兒子接受不了。
他抑鬱不得誌,畢業半年後就不願意再找工作了,就整天躺在家裡,餓了就吃,困了就睡,醒了就看手機,玩遊戲。
對她兒子,她生氣,可更心疼。
“我兒子都是為了我才成今天這樣的。”婦人麵目猙獰,話裡帶著憤恨,“他爸在他六歲的時候跟帶著彆的女人跑了,把家裡的錢跟存著也帶走了,這個沒良心的東西,他不得好死!”
“我沒上過學,不識字,也找不到好工作,就隻能在飯店幫忙,去小區裡當保潔,好不容易供他上完大學,我原來都想好了,等他工作幾年,結婚生孩子了,我就給他帶孩子,可他怎麼就找不到工作?那些公司領導是不是都喜歡那些會拍馬屁的啊?”
柳遲瞟了一眼景屹,眼神問他,你是嗎?
景屹搖頭,我不是。
“我兒子沒找到工作,我也能養他幾年,可去年我下班路上被車撞了,腿斷了,人家年輕人恢複快,我這麼大年紀,醫生說要五個月才能走路,交警說我跟開車的司機都有錯,人家好心,付了一大半的醫藥費,可是我好幾個月不能工作,人家小區不要我乾了。”
這真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沒有收入來源,她著急,腿還沒好利索,就托人給她找工作,乾什麼都行。
可她腿還不能正常走路,人家根本不要。
她實在沒辦法,就每天騎電瓶車,去翻各個小區的垃圾桶,撿廢品賣。
兒子看她那樣,心疼她,總算是願意出門找工作了。
隻是她高興沒幾天,又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