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淩渡晴空萬裡,玉符山山腳下,紅木棺槨提前擺放在了山腳下,棺木兩端是紅底燙金的‘福壽’二字。按照嶺南的習俗,趙老爺子的年紀這也算是喜喪。
李乘風陳曉刀等人都早早的來到了山腳下,縣裡麵李乘風隻通知了王立峰,但趙斌也從市裡麵趕了過來。
大頭拿出一堆孝衣孝帽,一臉難過的表情招呼道,“來來,都穿上,咱們這也是告訴閻王地府,老爺子不是沒兒沒女,多著呢,彆他媽在那邊欺負人。”
眾人除了趙斌和王立峰之外,都穿戴起來,包括可卿以及鳳姐和楊紅,也都以晚輩親人身份肅穆的站在一旁。麻杆等人忙前忙後擺好了貢品,隻等著李乘風來主持這場儀式。
李乘風看了看時間,“兄弟們,再等等,韓書記馬上趕過來。”
說話間,就看到韓波的黑色轎車出現在遠方。車輛一停,李乘風迎了上去,卻發現第一個下車的不是韓波,而是科工委費明副主任。
李乘風有些吃驚,趕緊上前伸出雙手,“費主任,您~您怎麼也來了?”
“乘風,這裡沒什麼主任,喊我一聲費叔叔吧。這件事,我很愧疚,是我沒有安排好工作流程,耽擱了排除險情的時間。如果我今天不來,趙叔泉下有知也會埋怨我。”
正在下車的韓波解釋道,“乘風,出事之後費主任聯係不上你,就給我打了電話。得知了下葬日期,費主任是連夜趕了過來。”
李乘風感激的看著費明,“費叔,想必老爺子知道您能來,他會很高興。”
費明看了看眾人,“乘風,給我拿一套,我也穿上。”
李乘風一愣,吃驚的看著費明,“費叔,您這身份~不合適,心意到了就行。”
費明在眾人的目光之中,悲痛的說道,“趙大柱老爺子是我父親的老戰友,更是看著我成長起來的親人,我比你們更應該穿上孝衣。”
李乘風感動的看著費明,他替老爺子能有這麼一位沒有忘本的世侄感到高興,不但費明穿上了孝衣,連韓波也穿在了身上。李乘風沒有阻止,老爺子承擔了所有,榮譽卻被那些活著的人得了,李乘風覺得韓波應該替全城百姓表達一下敬意。
王立峰僵硬的轉身看了一眼身旁的趙斌,小聲說道,“老趙,咱們倆~是不是也搭一件?”
趙斌背著雙手,低聲回道,“我穿著製服,不方便。你脖子上還戴著固定圈,穿不上。”
“嗯,言之有理。”
李乘風看著時辰差不多了,哀樂響起,李乘風正準備說兩句,但一想有費明在,還是讓他先來吧
。
就在這時,麻杆突然喊道,“風哥,又來人了。”
眾人聞聽向縣城方向望去,一排排車輛正向這邊趕來。看到前麵是縣委的車,李乘風眉頭一皺,目光看向了王立峰。
王立峰苦笑著說道,“總得給縣裡麵~打個招呼。”
李乘風本想著哥幾個低調的送老爺子一程,沒想到縣委縣政府頭頭腦腦都來了。更讓李乘風震驚的是,縣委的車隊後麵,還跟著長長的車隊。他們有的是開著麵包車,有的是貨車,甚至有的是開著三蹦子,上麵坐滿了人。
那是縣城的百姓,在得知消息之後,不少人都自發的趕了過來。彆看媒體上沒有報道,但這些天淩渡縣城早已傳遍了這位可敬的老人。
玉符山山腳下的通道上,路兩邊已經排滿了車輛。但沒人擁擠,還自發的讓出中間的通道。樸實的百姓沒有過多的語言,有人手持白色的小花,有人舉著花圈,很自覺的擺放到通往山上的道路兩側。
李乘風沒有多說什麼,站在高處眼含熱淚,對著眾人抱拳鞠躬。陳曉刀大頭等人,也都紛紛麵向趕來的群眾,深深的鞠了一躬表示感謝。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奧迪從中間穿插了過來,後麵還跟著一輛特殊的車輛。李乘風遠遠的看清了車牌,沒想到居然是老嶽父的專車。李乘風看了可卿一眼,謝可卿卻吃驚的微微搖了搖頭,那意思不是她告知的父親。
韓波輕聲說道,“是我通知的,這也是謝副省長離開淩渡前的安排。乘風,你去迎接一下吧。”韓波說完,低聲給費明解釋了一下。
李誌福王友疆等人原本還想上前講幾句話,但王立峰一說科工委費明主任也在,頓時老老實實站在了一旁。
李乘風走了過去,看著謝偉國下了車,李乘風躬身行了一禮,“謝伯伯,您怎麼來了?”
謝偉國看到李乘風臉上的傷痕,不禁一愣,謝偉國沒有追問,隻是悲痛的說道。
“乘風,這位老同誌的壯舉,值得所有人敬重。我這次來,更是代表~。”
說到這謝偉國停了下來,不禁吃驚的看向站在韓波身邊的費明。當他看到費明身穿孝衣,更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兩個人在京城開會的時候見過幾次,況且如今的費明更是不一般,謝偉國當然不會認錯。
謝偉國趕緊走上前,與費明握了握手,“費部長,您這是~?”
費明解釋道,“謝副省長,趙大柱是我的叔父,我很慚愧,那時候我正忙,沒有及時把科工委那邊的事處理好。”
李乘風和韓波吃驚的看向謝偉國,不明白他為何稱呼費明為部長。謝偉國看著韓波說道,“費主任已經正式調任工業部擔任部長,我也是昨晚下班之前才看到下發的文件。”
李乘風再次看了費明一眼,他本以為費明當時接到他的電話之後有些敷衍。這才明白,原來那時候費明正在辦理著交接手續。
費明感慨道,“趙叔一輩子勤勤懇懇無欲無求,臨終能有這麼多人來送行,這是他最大的榮耀。乘風,你來主持,開始吧。”
“費部長,請稍等!”
謝偉國說著,走到了高處,看著人山人海的群眾,謝偉國拿起了連接到音箱上的話筒,高聲說道,“同誌們,我是副省長謝偉國,這次來,是代表省委省政府,向趙大柱老人,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謝偉國的話,頓時改變了葬禮的性質。跟在他車輛後麵的是省電視台采訪車,默默無聞的老人,他的事跡終於要被宣告出來。
謝偉國說完,把話筒遞給了李乘風,李乘風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麼,看著眾人哽咽的說道。
“感謝大家,能來送老爺子一程。老爺子孑然一人沒有為後人留下什麼財富,但卻把最寶貴的東西留了下來。”
在李乘風的示意下,大頭和庾宏斌展開一麵鮮紅的黨旗,上麵彆著兩排不同年代的獎章。這是老人一生走過來的曆程,每一枚獎章,都代表著他曾經的輝煌。黨旗鋪在了棺木之上,所有人的目光中都透露著肅穆的敬重。
在沉痛的哀悼聲中,人山人海的百姓不少人在抽泣,紛紛向這位無私奉獻的老者鞠躬致敬。
就在要起棺之時,遠處響起了幾聲狗叫。兩條金毛跳下一輛工程車,快速的飛奔著,在大頭的呼喚之下它們沒有停留,而是哀鳴著衝向了已經不複存在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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