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前方是荊棘火海,他赤著足也要踏過去。因為荊棘火海那邊,有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他要得到。
有的時候你沒辦法分擔彆人的苦難,那麼陪他一起走過就好。
莊姒行擦乾臉,把毯子從身上拿了下來,雖然腿還在發軟,但是還可以走路。
她讓化妝師給她簡單補了個妝,重新披上已被陽光曬得半乾的外套,朝鏡頭笑了笑說:“加油吧。”
行寶雖然很誠懇地對大家道了歉,但還是忍不住,心裡有個小惡魔想要對著導演說一句mmp。
她感覺這個小惡魔太壞了。
可能人性本惡吧。
走到跳樓機那邊,姒行看到尚泮陽和顧盼煙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風卷起身側樹木的枝條,有幾片葉子落在莊姒行的腳邊,她仰著頭,望向直入雲霄的跳樓機。
此時此刻的她,就如腳邊的這片葉子一樣,輕薄得沒有一絲份量。
高高的建築直聳,胥舟站定在隊伍中,陽光直射,在地麵投下屬於他的瘦長影子。
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讓莊姒行的心被緊緊揪著一樣疼。
就像她當晚記下的日記一樣:
口口聲聲說著要保護你的我,天真地舉起手和姐妹們發誓要把你捧在手心裡、捧到天上、捧入雲端的我,卻是最沒資格的。
胥舟走上去的背影像一顆石頭,有著深青色的暗影。
莊姒行一言不發地跟在他後麵。
這個傻男人剛剛還貼在她耳邊說著“彆怕”,他卻看不到他自己的嘴唇,已經泛白了。
顧盼煙還沒頭沒腦地衝胥舟拋媚眼,那叫一個眼波流轉,美目顧盼啊,姒行都怕她把自己的眼珠轉抽筋了。
座位把他們牢牢地卡在椅子裡麵,工作人員示意開始後,腳下的世界開始緩緩地拉遠,拉遠。
每一次落下前那短暫的幾秒,姒行的呼吸都會跟著凝滯。
她像是在接受死神的審判一般,隨後便垂直下落,眼前清楚的畫麵瞬間模糊,就算不恐高的她,也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感覺自己的心臟升到了喉嚨處,然後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耳邊都是眾人的尖叫聲。
唯獨沒有胥舟的。
死亡般的折磨很快就結束了,可是在經曆過被高高托起又被狠狠砸向地麵的人來說,就算是一秒,也足夠煎熬。
腳踏向地麵時,是軟的,沒有真實感的。
姒行迷迷糊糊地看見,胥舟臉白得像一張紙,他緊緊抿著嘴唇,一步一步向前走著。
安靜得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
然而下一秒,他像一片單薄的葉子,直直地墜向大地。
花落無聲,葉落也無聲。
“胥舟——!”
經紀人、助理以及工作人員很快蜂擁而上,團團圍住了他倒下去的那個方向。
所有人,都傻了。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也很快就走了。
姒行感覺自己從頭到尾像個失去了心的人偶。
不知過了多久,導演走過來說,胥舟隻是過度疲勞再加上體力不支才暈倒的(他行程安排得太緊了啊),並不是因為跳樓機刺激的,醫院那邊打電話來說,他已無大礙,隻需好好休息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