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來源是一個戴著寬大漁夫帽,大半張臉都被黑色口罩遮住的男人。
笑聲低亮,如空穀回響。
姒行茫然地望著他。
而她旁邊的姐姐已經捂住嘴驚呼了。
“胥舟——!”
男人,哦不,是少年,他緩緩摘下帽子,扯下口罩的一邊,露出清俊的麵龐。
姒行愣住了。
他就是胥舟?
他就是……
胥舟彎彎嘴角,絲毫不吝笑容,他聲音裡帶著溫和的笑意,說:“謝謝。”
臨走前,莊姒行和鄰居家姐姐還“很不要臉”地跟胥舟合了張影。
鄰居姐姐幾欲高呼。
他重新戴上口罩,朝她們作了個“噓”的手勢,眼裡的笑意還帶著點狡黠,然後轉身和幾個人進了電梯。
姒行坐在椅子上,愣了許久。
難道她是從那一麵開始,對胥舟有好感的嗎?
要不是高中課業繁忙,她無暇顧及其他事情,可能早在那時就已經粉上胥舟了。
反正不管是那時候剛剛嶄露頭角,還是現在紅得發紫,她印象裡的胥舟,台前台後永遠都一副善良恭謙的樣子。
不管周遭的世界給了他怎樣的黑暗侵壓,他的心永遠都活在光明之下。
這樣的他,由少年成長為男人後,除了更加成熟、更有擔當,還帶著一種領導力,引導著很多很多的人,走向積極而光明的世界。
因為年少成名,所以永遠都要比彆人快一步長大,所以就算是偶爾的孩子氣,也比彆人來得成熟和安靜些。
所以,安靜又成熟的胥舟,沒有拒絕次日和顧盼煙去水族館錄製節目的提議。
晚上回宿舍休息時,尚泮陽首先發現了擺在每個人桌旁的可愛小熊。
“這是哪裡來的啊?”他好奇地問,覺得這小熊還真是精致又可愛,尤其是頭上那頂白色的廚師帽,以及手裡握著的小鍋鏟,太萌了。
“姒行送的禮物。”胥舟答道,神色平靜。
他輕輕地揪了下小熊的耳朵,把胖掌裡抓著的紙“whatwouldyourecommend?”取下來,俯身,在廢紙簍上方,欲鬆開手。
維持那個姿勢幾秒後,他又把手收了回來。
輕輕把紙折好,夾在了一本書中。
現在還不能丟掉。畢竟,他還有些問題沒弄懂。
——
夜裡,姒行做了一個十分誇張可怕的夢。
夢裡莊姒行還坐在餐桌前,卻目光柔柔地望著尚泮陽,對他說著各種討好的話,聲音格外清甜。就好像,無論是對誰,她都會擁有著星星眼。
她好像受到威脅說要讓她跟尚泮陽組成搭檔。
於是她做了。
如果現在她麵前有一麵鏡子的話,裡麵那位惺惺作態的女人,一定會讓她作嘔三分。可現在這個人,正在無視掉胥舟深切如桃花潭水的目光,正在對著一位無辜的人,放送秋波。
姒行覺得她的心像一顆定時炸彈,她強忍著,感覺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原來讓她最痛的不是顧盼煙陰魂不散的目光,而是來自胥舟,那恬淡如水卻能夠讓人溺亡的眼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