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琳的身形在這片夢境中開始變得恍惚,那是即將被排斥出這片夢境的現象。
一旦離開夢境,也就意味著西琳這次的權能施展失敗了,她的所有努力都將功虧一簣,不僅芙瑞麗無法得救,很有可能其他地方也會受到影響。
在察覺到自己即將離開的時候,西琳心中的光熄滅了那麼一瞬間,就像是那顆水晶球一樣。
她還是什麼都做不到……許曙將一切都交給了她們,而她卻沒能完成自己的任務……她知道許曙可以重來,可是……
萬一這次就已經是重來之後的結果了呢?
現在自己使用不了記憶之鍵,所以她不知道現在的情況到底是怎樣的。
但知道了又能怎麼樣?現在已經來不及了……自己現在的這個情況最多隻能在這片夢境中再留一分鐘,這一分鐘自己能做什麼?
牆壁可能隻差最後一絲就能被鑿穿了,但是現在的牆壁不再是那種脆弱的牆壁,而是堅韌的血肉,沒有利器她怎麼可能造成傷害?
而且……最重要的事情是……牆壁鑿開之後真的有用嗎?
不確定……就和生活一樣,踏出了自己的舒適圈之後做什麼都是不確定的……
……
水晶球在黑暗中觸碰到了西琳的指尖,在充斥著粘液滴落和各種低聲暗語的這片黑暗中,一道微弱的熒光輕柔的亮了起來。
它急促的閃爍了三下,然後又綿長的亮了三秒,循環往複。
它很微弱,甚至不如一隻螢火蟲,它很脆弱,脆弱到讓西琳看見那一絲光芒的一瞬間就屛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會讓其湮滅。
它在黑暗中不規則的律動著,像是一個人錯亂的心跳,是雜亂的像是曲譜一樣的心電圖,可在這片黑暗中,它比那些血肉更像是生命。
西琳眼中有了光。
“嗬……”
距離脫離夢境還有……一分鐘。
忍著身上反饋過來的那些劇痛,西琳伸手輕輕的抓住了那顆水晶球,“芙瑞麗……你知道嗎?曾經我也在一個籠子裡,靠著自己給自己編織的謊言將自己囚禁。”
艱難的支撐著自己,西琳緩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也曾弄丟過很重要的東西,我相信你也一定是這樣,有著自己渴望得到的,卻又因為各種原因不能去觸摸,不敢去觸摸……
“其實……我們有些像呢……都是一樣的孤身一人,都是一樣的無助,渴求著,期盼著……”
距離脫離夢境還有——四十秒。
西琳終於站穩了身體,然後將水晶球輕輕的抵在了自己的心口。
“你能聽見吧……我的心跳,即便是夢境,你也能感受到我現在的生命存在,因為我是一個人……而你也是一樣,有著心跳,有著自己思維能力的,活生生的人。
“而不是一個空洞的木偶!”
“什麼是思想(自我)?”在那些纏繞的觸手中,芙瑞麗透過留下的那一絲縫隙看著手捧微光的西琳,發出了一聲疑問。
最後一個發音模糊不清,兩個不同的詞彙交疊在一起,讓人根本分不清她到底說的是什麼。
“思想啊……”西琳眼瞼微垂,“我不太明白那到底要怎麼解釋……不過有一件事我很明白……那就是……”
西琳猛地抬起了頭。
“你剛剛向我發出求救了,對吧!!”
房間中的觸手停滯了,在黑暗的包裹中,芙瑞麗已經陷入了迷蒙的眼睛突然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