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初引力波是指在宇宙大爆炸早期,早到宇宙剛剛誕生約10^-36秒到10^-32秒之間,這極為短暫的一段時間裡,宇宙經曆了一段極為快速的暴漲期。
在這個過程之中,宇宙整體以超過光速許多倍的速度暴漲——當然,這隻是空間層麵的暴漲而不是物質發生了超光速運動,所以與現有理論並不違背。
在這一階段,宇宙超光速暴漲所釋放的引力波便被稱之為原初引力波。
原初引力波具備特殊的意義,通過某種複雜的機製,現有理論可以將原初引力波是否存在,與引力子是否存在視為同一個問題。
也即,無需直接觀測引力子,隻要能確認原初引力波真的存在的話,就可以確認引力子真的存在了。
那麼現在,問題就變成了,如何確認原初引力波是否真的存在?
幸運的是,這個問題是可以通過觀測來解決的,隻不過較為困難。
因為原初引力波的波長太長了,頻率太低了。它的波長甚至長到與可觀測宇宙等價的地步,也即,波長高達數百億光年。
早在一級文明階段,人類就已經確認了引力波的存在,並真正探測到了引力波。
但被早期人類探測到的引力波,能量極高,頻率極高,波長極短,通常都是一些黑洞合並、黑洞吞噬中子星、中子星碰撞一類激烈的物理過程。
就比如曾經被探測到過的雙黑洞合並事件。
在距離太陽係約13億光年的地方,一顆質量為36倍太陽質量的黑洞,和一顆約為太陽29倍質量的黑洞,瘋狂的相互圍繞著旋轉,並最終合並成為了一顆大黑洞。
簡單計算的話,這顆合並後的大黑洞,質量應為合並之前兩顆小黑洞的質量之和,也即65倍太陽質量。
但最終合並之後的結果,卻是僅有約62倍太陽質量。
少的那約3倍太陽質量去了哪兒?
答案是以引力波的形式輻射向了全宇宙。
在這一刹那之中,兩顆黑洞合並的引力波輻射功率高達3.6*10^49瓦,其瞬時功率甚至於超過了整個可觀測宇宙所有可見光輻射功率的10倍。
如此激烈的引力波輻射事件,其引力波的頻率約為250HZ,也即一秒鐘震動250次。
引力波的傳遞速度為光速,由此可得此次引力波輻射的波長約為1200公裡。
當初用於探測此次引力波輻射事件的LIGO探測器,因為此次引力波而觀測到了不足一顆質子直徑萬分之一的長度變化,由此確認了此次引力波的存在。
而,波長已經短到僅有1200公裡的引力波就已經如此難以探測,那麼,原初引力波這種波長與整個可觀測宇宙等價,也即約960億光年的引力波,又該如何觀測?
麵對這種引力波,已經發展到三級文明巔峰,已經擁有眾多引力波探測手段的人類,硬要去探測也是做不到的。
現階段的人類,已經在星係之中建造了間隔數千萬公裡的激光基地。
對於引力波探測器來說,可以簡單認為,探測器的臂長越長,探測精度越高。
而建造在星際太空之中,相互間隔數千萬公裡的激光引力波探測器,等價於臂長高達數千萬公裡——作為對比,當初探測到黑洞合並引力波的探測器的臂長是4公裡——都無法探測到原初引力波。
而,人類還有探測精度更高的引力波探測手段,脈衝星計時陣列探測器。
脈衝星是中子星的一種。它具備極為強烈的輻射,且自轉極為穩定。
高速旋轉的脈衝星所發射出的電磁波,會像是燈塔的燈光一般,以固定的頻率掃過地球。
人們便將脈衝星視作激光陣列乾涉儀的激光基地,以此來探測引力波的存在。
原理很簡單,脈衝星的輻射間隔是極為穩定的。如果有引力波通過的話,脈衝星的輻射間隔就會產生極為微小的變化。測量這個變化,就能測量引力波的性質。
通過這種手段的話,地球與被當做時鐘的那顆脈衝星之間的距離,便可以等價於引力波探測器的臂長。
由此,人類便達成了將引力波探測器的臂長,升級到數百乃至於數千光年的地步。
從最初的臂長4公裡,到後來的臂長數千萬公裡,再到此刻的臂長數千光年,人類在引力波探測方麵的能力實現了極為巨大的飛躍,探測精度提升了何止千百倍。
但……很遺憾,就算探測精度提升了如此之多,麵對原初引力波這種波長達到了可觀測宇宙直徑量級的怪物,都無能為力。
要探測原初引力波,需要另辟蹊徑,需要全新的探測方法。
韓陽找到了理論上具備探測原初引力波的方法。
因為宇宙大爆炸早期以超光速暴漲,而原初引力波隻能以光速傳遞的緣故,它被“封印”在了宇宙微波背景輻射之中。
宇宙微波背景輻射,可以簡單視作宇宙自誕生之初的第一縷光芒,可以被稱之為“原初之光”。
它是一種充滿了整個可觀測宇宙的電磁輻射,溫度約為2.725開氏度。
原初引力波如果存在的話,那就必然已經成為了宇宙背景輻射的一部分。
而,凡是存在的,必然會留下痕跡。通過社會學手段而不是科學手段,韓陽已經知曉原初引力波是確實存在的,那麼,這種痕跡也必然存在。
由此,韓陽便找到了完成引力子量子化的最終手
段:通過對宇宙微波背景輻射的探測,找到原初引力波所造成的影響,並將它分離出來。
這同樣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畢竟,就算這種影響確實存在,這種影響也必然極為微小。要探測到它,就必須具備靈敏度高到幾乎不可思議的探測設備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