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幼兒園,她回頭望著操場上那一張張天真活潑的笑臉,對於鄒言這段時間,並沒有用兒子來威脅自己的舉止,其實是有些感激的。
雖然有可能,這也是他的一種手段。
試圖營造一種和平共處的氣氛,來麻痹她的神經,淡化她的警惕。
到最後,給予沉重的一擊。
過去的種種,曆曆在目,那張偏執又瘋狂的臉,在眼前晃動。
薑海吟用力閉上眼,將腦中的畫麵趕走,努力調整呼吸。
過了好一會兒,慢慢緩了過來。
她走進附近一家超市,挑了瓶礦泉水結賬。
站在門口,擰開瓶蓋,剛灌下兩口,一個人推著輛小車匆匆走了出來。
不知是力氣太小,還是走得太急,轉彎時,車身撞到了她的胳膊。
“嘶……”
薑海吟還沒說什麼,對方倒先叫囔起來。
“你沒長眼睛啊——”
雙方一照麵,推車的女人像是見了鬼,連買的東西都不要了,下意識轉身就想跑。
“白小姐。”薑海吟略帶疑惑地開口喚道。
白芊一僵,又慢慢地挪了回來,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嗬,你好。”
雙方都沒有寒暄的意思。
薑海吟點點頭,抬腳想離開時,餘光瞥見購物車裡的東西,頓了頓,終究沒忍住,淡聲提醒道:“你現在的身體,最好不要吃那些生冷的東西,大補的,比如人參之類,也最好彆吃。”
“你還年輕,不用太心急,把身體養好了,以後……你們還會再有孩子的。”
本來白芊是一首低著頭的,當聽到最後一句時,臉色刷地變了。
她斜著眼,露出自嘲又譏諷的表情:“薑小姐,你現在來說這話,什麼意思啊?還會再有,我還能跟誰?是,昨晚還有個總裁看上我了呢,可他的年紀,比我爸還大三歲!”
薑海吟愣住:“你和鄒言……”
“不錯,是我心懷不軌,是我咎由自取,這一切,都是我在自作自受,之前我居然還蠢到在你麵前作戲,嘲笑你,諷刺你,結果……哈哈哈哈,沒想到,你才是最笑到最後的那個人!”
這段時間,白芊快被逼瘋了。
鄒遠良那邊徹底沒了消息,她想儘辦法,都找不到對方,顯然己經成為了棄子。
而家裡,在得知她其實並沒有傍上鄒言這個準金龜婿之後,就開始不停地找下家,試圖趁著她還年輕,撈上一筆。
她畏畏縮縮,誰都不敢得罪。
眼下被薑海吟這麼一刺激,頓時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脫口道:“現在你是不是很高興?很得意?從頭到尾,你沒有受到一點點傷害!不愧是鄒家的人,不愧是金牌律師,所有人都在他的算計中,我這個所謂的未婚妻身份,我肚子裡的孩子,全是你的擋箭牌!”
“你……到底什麼意思?我不明白。”薑海吟皺起眉。
白芊又哭又笑,忽地想起什麼,慌慌張張地環顧西周。
她意識到自己的多話,於是不再理睬對方,拿上車裡的東西,飛快地往外走。
一邊走,一邊喃喃念叨:“……有病,一家子都有病……快走……我得趕緊走……”
眨眼就不見了人影,獨留薑海吟一人,捏著礦泉水瓶子站在原地,滿臉迷茫。
嗡。
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我到京市啦,今晚有空嗎?我那個事兒比較急,真是不好意思!】
她想了想,給予了肯定的答複。
晚七點,某餐廳。
薑海吟推開門,就看見靠窗的卡座,有個人可勁兒衝著自己揮手。
對方三十歲左右,眉眼不算多出彩,但十分耐看。
這人名叫蔣燁,之前幫朋友做擔保,不但欠下一屁股債,還差點進了局子。
當時沒人願意接手這個爛攤子,她與對方說清楚輸贏的概率後,簽下了代理合同。
大夏天裡,連著奔波了兩個多月,最終取得了反轉性的結局。
“說起來,咱們也有兩年多沒見了,薑律師看上去,還是一如既往的年輕又貌美啊。”蔣燁打趣道。
她笑了笑,放下拎包,看著滿桌子的菜,歎了口氣:“不是說好,簡單的吃一點嗎,又這麼破費。”
“這算什麼破費!”男人大大咧咧地一揮手,“要不是我人生地不熟,肯定挑一家更好的!來來來,先吃飯,我看他家上菜有點慢,就先把那些前畫了大拇指的都點了一遍,你要是有其他喜歡吃的,咱們再加,千萬彆跟我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