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鉞:“我與你不一樣。”
“所以你的路比我更長。或許你是對的。”陸謁霆仍是一派溫和,笑意中帶著寬和的無奈,陸淵鉞倍感無趣,坐在他對麵的石凳上,黑眸眯起,看見後山深處被沉重石門封閉的洞府。
大族之中從來不缺上好的閉關地,靈氣充裕,隱蔽,不容人窺探,是修煉的首選。
也是最好的埋骨地,死後氣息絲毫不外露,即便渡劫修士死去,逸散的靈氣也會被死死鎮壓在湖下。
“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不如一次說了吧。”陸淵鉞冷冷地問他。
陸謁霆對自已曾經的絮叨絕口不提,推了個酒杯到他麵前:“一時想不起來了……這個你嘗嘗看,是我在千年前釀的。”
陸淵鉞看著酒杯。
陸謁霆溫和道:“我走後,或許你以後很難尋到共飲的人了。”
聽了這話,陸淵鉞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兩兄弟你一杯我一杯,陸謁霆喝得不痛不癢,無需化解酒勁,漫不經心地給陸淵鉞添酒。
“如今你的位置比父親當年更高,殺伐決斷,位高權重,你可高興?”
陸淵鉞淡淡道:“不高興。”
陸謁霆並不意外,喃喃說道:“若是有緣成仙,這些俗務你不必理會了,飛升受長生吧。”
陸淵鉞毫不意動:“我不想飛升。”
陸謁霆微怔,繼而道:“你停留在靈界也無不可,妖界有妖丞掌管朝綱,從無差錯。”
“我不想。”
“那你想做什麼?”
“殺人。”
陸謁霆無奈道:“又賭氣。”
陸淵鉞一臉漠然:“你想多了。”
陸謁霆勉強笑了笑,話鋒一轉:“總之,你與人族關係密切,也不至於舉世皆敵。我聽楊老說,你對那個會彈《渡無山》的小姑娘……”
陸淵鉞打斷:“沒什麼特彆的。”
陸謁霆眼睛眯了眯,無辜道:“我還沒說什麼。”
陸淵鉞麵無表情:“我也沒說什麼。”
陸謁霆拍了拍他的肩頭,帶著笑意起身。
他提著酒壺,往壺中剩餘的陳釀灑在地下,散發著淡香的酒液滲入木磚,似是在祭拜故人。
陸淵鉞盯著地麵幾息,忽然低聲說:“二哥,我不怕舉世皆敵。”
但是陸謁霆離開,他就舉目無親了。
陸謁霆隻能故作不知,嘴邊的話不知算勸還是答:“世事多舛,不可得之事,便放下吧。”
陸淵鉞垂眸嗤笑:“你放下了?要是放下了怎麼會不願意活?”
“早有約定,不好食言。”陸謁霆自嘲道,“但不願你重蹈前人的覆轍。怨憎會,愛彆離,求不得。多半是庸人自擾,錯在我庸碌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