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禦狀這種事,為什麼有人成功了,有人被打板子了?就比如阿細,她現在罵我,隻能是挨一頓板子,可有一種情況下,她罵我,是會被當成英雄的。”卿卿看著前方瘋瘋癲癲的阿細,若有所指。
胡言亂語的刁民和敢於諫言的勇者之間,隔著的,隻是一層上位者的心意而已。
卿卿以阿細做例子,生動又形象。
“村子現在是我們掌權,村裡的主事者自然是維護我們,一切反對我們的言論,都會被追究責任,可如果,村子的主事者有反意,那阿細就會被當成典型捧起來,她會成為敢於說真話的模範,上位者會給她很多的獎勵,當然,阿細的遭遇是她自己作出來的,跟那些真正受害者,還是有區彆的,可是在上位者眼裡,真的冤屈也好,假的也罷,真相或許並不重要。”
正如之前那個上京告禦狀成功的。
百姓們覺得是陛下英明,六公主心係百姓,其實隻是朝廷剛好在那個時間點想要整治吏治,找個噱頭而已。
人們隻看到一個成功的,卻沒看到還有無數個倒下去的失敗者,所謂的程序正義,也不過是上位者們交手奪權的手段而已。
卿卿跟不離正說著這事兒,三娘跑出來找她,眼睛紅紅腫腫的,一路飛奔到卿卿跟前,伸手握住卿卿的手腕。
“卿卿,我要潛入魏家軍,我要殺了魏勝這個狗賊!”
“你先冷靜下,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喊打喊殺了?”卿卿拍拍她,能把三娘這麼冷靜的醫者氣到理智全無,一定是非常刺激的消息。
事實也的確如此。
三娘的爹常遠,帶來了一個讓三娘崩潰的消息。
常遠被汙蔑與前朝餘孽勾結,這純粹是子虛烏有。
事實是,常遠找了個掮客,通過掮客賣掉祖產換些現銀,哪知那個掮客卻自作主張,把常遠的地契給了前朝餘孽,從始至終,常家都被蒙在鼓裡。
常遠擔心新帝問責,特意在朝廷的人調查此事之前讓那掮客做了筆錄,簽字畫押,為了保險起見,他把這份能夠證明清白的字據給了女婿魏勝。
然而直到東窗事發,全族被抓,魏勝對那份證據也是閉口不談,對簿公堂時更是失口否認,堅稱他沒見過。
“這些我都不知道,我爹跟我們一直是分開關押的,我現在知道了,我要報仇!”三娘現在恨不得立刻飛到軍營,手刃了那個狗男人。
“你要是去軍營了,誰給我安胎?”卿卿拍拍肚子。
“你胎氣穩固,沒有我也一樣能平安生產。”三娘這會理智全無,就想著給家裡報仇。
“現在是穩固,你真要是去送死,我這一著急,肯定要動胎氣,所以你要不要等我生完孩子再去?哎,也不對,我生完孩子,也不用你去了。”
卿卿笑嘻嘻的說,三娘前一刻還義憤填膺想著給全家報仇,被卿卿這麼抽科打諢的一說,腦子也清醒了許多。
“你的意思是——他活不到你生孩子?”
“我以我忘掉的一百多年的工作經驗發誓,他肯定活不到。”
三娘的怒火這才消了一些,可是一想到能夠證明她家是被冤枉的字據沒了,心裡又無比的鬨心。
“沒了那字據,我家如何能告贏他.......”
落單的阿細跑了過來,指著卿卿罵道:“於陳氏,你這妖孽!”
“滾。”不離想給她一腳,讓卿卿攔下了。
阿細來的剛好,卿卿指著阿細問三娘。
“她說我不好,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