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會無所謂呢……”江之島盾子臉上的神情在這一刻充斥著出乎意料的溫柔和悲傷。
從她有記憶起,姐姐就一直存在於她的生命之中,是隻知道討好她的笨拙豬玀。可是這樣的存在,卻在她眼前消失了。
她的手指觸碰著屏幕上那張和她極為相似的麵孔,臉上的神情卻在這一刻變得詭異了起來。
因為——這是江之島盾子一直在渴望的東西。
最喜歡了的,比任何事物都要重要的,沒有什麼可以用來替代的,如同瘋子一般愛著的,時刻都在渴望擁有,並且持續地擁抱下去的——絕望!
戰刃骸想必此刻相當喜悅吧。小盾子會因為她的死亡品嘗到自己最愛的絕望!這一點,在生前,江之島盾子時刻都在刺殺戰刃骸的行為就能感受到了。這種扭曲的、強烈的愛意。
一直陪伴著愛著自己的姐姐死去了——她品嘗到了這樣的絕望!這樣的絕望到底有多美妙?
江之島盾子雙手捂住臉,嘴角高高咧起的弧度充斥著瘋狂,“——再棒不過了啊啊啊啊!!!”
江之島盾子尖叫著,晶瑩的淚水從她眼中大滴大滴地落下,她的表情讓人完全無法確認這到底是喜悅還是悲傷。
“胸口好難受!好像要炸裂了一樣!完全無法控製地感覺到悲傷!嫌惡著最差勁的自己!這種感覺好棒!”
“唔噗噗噗……唔噗噗噗噗……”江之島盾子側過頭,將如同野獸般的瞳孔猛地對上出現在了門口的什百,屏幕上全是自己姐姐的死亡回放。
“物吉前輩,真是太感謝你了,讓我品嘗到這種美妙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就是姐姐不是親手死在我的手中,啊啊……這一點實在是太讓人絕望了!”
什百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從未見過這種人,後背發涼發毛,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江之島盾子自說自話著,然後歪著腦袋將目光放到了站在門外並未靠近的日向創——不,如果是江之島盾子的話,更願意稱呼其為,【神座出流】。
人造的希望被賦予了創始人之名,這不也是一件很讓人絕望的事情嗎?
“啊,物吉前輩你的到來,就是代表著——我失敗了……?”江之島盾子低垂下腦袋,又在一瞬間,臉頰上染上了紅暈,她用著格外激動的語氣說道:“這不是最棒了嗎!”
“我靜心策劃的計劃在還未開始被迫結束,直接被物吉前輩你毀掉了呢!這種付諸流水的絕望——啊啊,真是超絕望啊!真想讓全世界都感受到這樣的絕望!”
“這簡直是史無前例超絕望極的超幸福啊——!”
“那麼接下來,物吉前輩你要做什麼呢?是要殺了我嗎,是的沒錯,隻要殺了我,一切都會結束了——”江之島盾子用著充滿著期待的目光看著什百,“人的一生隻有一次的死亡所帶來的絕望,我一定會好好享受的!”
“噗噗,唔噗噗噗……”
“……啊,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明明身高之間有著差距,但是在這個時候,什百的目光就像是神明在垂憐弱小的人類,帶著足足的傲慢和憐憫。
“我的刀足夠快速……而你這樣的笑容,是絕對無法帶來幸運的。”
江之島盾子一怔,甚至還沒有緩過神,沒有察覺到任何感覺,過去了好幾秒,她才後知後覺感受到了胸口的劇痛,鮮血從其中滴答、滴答地濺落在地麵上。
“啊啊——連死亡的絕望都不讓我享受……你還真是惡趣味啊,物吉前輩。”江之島盾子失去力量跪在了地麵上,但是卻仿佛沒有受到致命傷一樣,唔噗噗噗噗的笑出了聲,“——但是!這不是更讓人絕望了嗎?!”
江之島盾子的生命力似乎格外強大,就算受了致命傷,一時半會也沒有死亡。
什百瞳孔微微放大,看到了江之島盾子舉起的手,以及那不知從何出現的手|槍——
他下意識地壓製住江之島盾子,脅差再一次“噗呲”的沒入江之島盾子的身體,但是槍聲已經響起——並不是對準他的,是對準了一直身為旁觀者站在門口的日向創(神座出流)。
“絕望才是最棒的,隻有絕望才能將你從無聊的世界中帶領出來——!”江之島盾子的身體表麵滿是血液,內部千瘡百孔,但是她還是大笑著,對著微微睜大眼睛、觸碰著臉頰上因沒有及時躲開的才被擊中的傷口的神座出流,這麼說道。
“神座前輩——現在,你相信我了吧!唔噗噗,唔噗噗噗噗——”
江之島盾子受了致命傷,是絕對承受不住手槍的後坐力,所以神座出流才沒有躲開的意識——可是偏偏,那顆子彈,對他造成了傷害。
因為人造的才能太過於優秀,幾乎什麼都可以預料的神座出流,第一次在他眼前發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他也因此,對絕望產生了些許的興趣。
此刻的什百猶如惡鬼,因無法一擊致命,他跨坐在江之島盾子身上,手下再無留情,猩紅刺目的血液噴射在他的臉上和身上,漂亮的金色頭發也被沾染上了仿佛無法洗淨的罪惡。
寬大的袖口掩蓋了什百的雙手,衣服仿佛浸透了猩紅的血液。
“滴答”、“滴答”的血液從他的刀尖、從他的額角、從他的發絲滑落,將這間昏暗的監控室布滿了血色。連金色的瞳孔都因為倒映著這場景,仿佛染上了可怖的赤色。
神座出流站在門口的位置,冷漠地看著這一幕。
而緊趕慢趕擔心什百出事,在安置好夥伴就立刻通知並且帶領著安保和老師趕到這裡的學生會長,入目的就是宛如恐怖片場的畫卷。
“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