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燉聽後氣憤填膺地說道:“祖訓具在,他怎可任意定罪?!”
老皇帝沉默良久,神態嚴肅地問道:“怎麼證明你不是信口瞎說?”
朱高爔略一思索,回答道:“齊泰、黃子澄力主削藩,爺爺找他們來一問便知”。
“太孫哥哥曾問黃子澄,如何節製諸藩。”
“黃子澄認為,藩王雖然有三護衛,但僅夠自守,不足為懼,朝廷兵馬,犬牙交錯,相互呼應,倘若藩王起事,朝廷以天下兵力征討,藩王必定無法阻擋。”
“黃子澄以漢朝七國之亂為例進行說明,他認為七國的實力不可謂不強,但是仍然無法抵擋朝廷的攻勢,最終敗下陣來。”
“黃子澄胸有成竹,信心十足,在他看來,朝廷調集天下兵馬,足以碾壓藩王”。
“太孫哥哥聽完黃子澄的分析,覺得勝券在握,因此決定武力削藩”。
朱高爔添油加醋地說著,把朱允炆對親叔叔們的惡意淋漓儘致地展現出來。
“除了你五叔,還有誰被削掉爵位?”老皇帝強壓著怒火問道。
他想不到太孫竟然如此愚蠢,意識不到:藩王宗室的支持,是皇帝權力的根基。
大明剛建立沒多久,天下初定,不分封皇子,如何穩固根基?
秦朝沒實行分封,二世而亡,便是前車之鑒。
“太孫哥哥選定的年號為建文。”
“建文元年四月,允炆哥哥派兵去荊州,為避免走漏風聲,將兵馬偽裝成商隊,到達荊州後,出其不意,將湘王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十二叔一向忠心耿耿,清高自詡,二十八歲連兒子都沒生,兩個女兒不幸早夭,卻彆有用心人汙蔑意圖謀反,而允炆哥哥根本沒進行任何調查,便直接下旨捉拿。”
“十二叔醉心於學問,每日廢寢忘食地讀書,手不釋卷,對允炆哥哥的皇位毫無威脅,卻禍從天降”。
“平白遭受奇恥大辱,十二叔驚怒交加,仰天長歎:‘嗟乎!吾觀前世大臣,遇昏暴之朝,將詔獄下吏,便自引決身。
親太祖皇帝子,南麵而王,太祖賓天,疾不及視,葬不及會,抱茲沉痛,有何樂於世!今又將辱於奴婢之人乎?苟求生活吾不能也!’”
朱高爔結結實實秀了一把記憶力,繼續往下說:“十二叔不堪受辱,痛哭不已,跟家人訣彆後,便引火自焚,湘王府上下所有人全都自儘”。
朱高爔說著泣不成聲,“十二叔好慘!”
老皇帝攥起拳頭,重重地砸在桌案上,“真是豈有此理,堂堂大明皇子,無緣無故遭受構陷,那些小人,個個該殺!”
朱有燉趁機火上澆油道:“我記得爺爺曾賞賜每位藩王一條玉帶。
有一次,爺爺想看看玉帶上麵的裝飾品,於是讓大家轉過身去。
而十二叔卻把玉帶轉到前麵讓爺爺看。…。。
爺爺問:為什麼這樣做?
十二叔回答:君父不可背也!
如此純良之人,怎麼可能圖謀不軌?”
朱高爔擦了擦眼淚,繼續往火中添柴,“更令人氣憤的是,十二叔這樣的品行高潔之人,死後竟然被定了一個惡諡,‘戾’。”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十二叔最大的錯在於才能出眾,文武雙全,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朱高爔再次涕泗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