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搖搖頭，“這跟登山不一樣，登山隻是偶爾為之，政務每天都得處理，忙的時候每天批閱二百多份奏劄，四百多件國事，爔兒，你的體力吃得消不？這可不是一時頭腦發熱的事，關係到天下社稷的安穩”。
老皇帝顯然在打退堂鼓？事關國本，他得思慮周全。
可是，就這樣半途而廢算怎麼回事？
已然得罪了皇太孫，中途放棄，無異於自取滅亡，能落得什麼好果子吃？難道要跟朱允炆搖尾乞憐，求他放自己一條生路。
咱可學不會那份謙卑。
朱高爔朗聲應答道：“爺爺放心，孫兒能做到”。
老皇帝擺擺手，“不著急回答，你再好好想想”。
其實，在內心深處，老皇帝最中意的人選還是有燉。
隻不過，有燉是老五的嫡長子、周王世子，定然不能過繼到標兒這一脈。
這比較難操作了。
要不然，老皇帝也不會屬意一個五歲的娃。
難啊！
朱有燉懂得祖父心中的無奈，上前勸解道：“弟弟在成年之前，處理政務的方式，可不與爺爺完全相同，比如，不比親自執筆批紅，並且從翰林院挑選出類拔萃者隨侍左右，以備顧問，就像爺爺以前設立的四輔官和殿閣大學士”。
朱高爔聽到這裡，猶豫著要不要提議設立內閣。
思索了片刻，還是作罷。
老皇帝一輩子勤勉，看不慣懶惰之人。
組建內閣，對於老皇帝而言，可能過於超前，未必能獲得認同，貿然提出，結果可能適得其反。
朱高爔看出老皇帝心儀之人仍是有燉，順勢表明跟有燉超級鐵的關係，“我和哥哥攜手，共同努力，爺爺儘管放心”。
老皇帝的疑慮果然被打消不少，臉上表情頓時多雲轉晴。
原來自己一直是被當成傀儡看待的，朱高爔的心裡真不是滋味。
被推到最前麵，為有燉遮擋明槍暗箭，也許，這就是老皇帝心裡對他的定位。
朱高爔努力裝得雲淡風輕。
傀儡也不是人人都能當的，也得看機緣巧合。
朱高爔再次搬出阿Q精神勝利法來安慰自己。
“你倆能相互扶持是再好不過了，一家人，本就應該同舟共濟”。
隻可惜，允炆不懂得這些，把黃子澄、齊泰看得比自己的叔叔、兄弟都重。
允炆糊塗啊，沒了皇室宗親的製約，文官的勢力一家獨大，你能僅憑一己之力壓著？
在老皇帝最初的構想中，朱高爔、朱有燉再有本事，最多隻能是肱骨之臣，得遵守為人臣子的本分，不能取而代之。
可是朱允炆根本沒有領悟其中深意，先是為了爭搶妙錦，與有燉鬨得不合，又對高爔斤斤計較，百般刁難。
親賢臣，遠小人。
身為儲君，沒有容人之量，無法聚攏賢能人才真心效力，身邊淨是些隻會玩弄權術的諂媚之臣，長此以往，後果不堪設想。
這讓老皇帝如何放心地把江山社稷交給他？
朱高爔暗暗琢磨著老皇帝的心思，打定主意因勢利導，順勢而為，先頂替朱允炆坐上儲君之位再說。
傀儡與否，還得看各自的本事。
朱高爔不介意跟任何人比試切磋。
當然，他會永遠善待有燉。
不僅因為有燉曾經對他的好，還因為他認定有燉是跟他誌同道合的人，都是純粹想做事的人，而不是不擇手段爭權奪利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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