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爔走出密室,讓黎輝回宮,將紅薯苗放入木箱中,再帶上兩台打印機,給朱椿父子送去。
剛坐下,正要喝杯熱奶,隻見朱高煦風風火火地從外麵進來,走到朱高爔身邊壓低聲音道:“沐昕這小子太能折騰,他回京師的事兒你得先跟爺爺說一聲,要不然闖多大禍都得你兜著”。
朱高爔笑著讓朱高煦坐下,“二哥說的是,我回宮立馬告訴爺爺。”
“二哥這些天多費些心,把沐昕照顧好,看緊點兒,彆讓他偷偷溜出去玩”,朱高爔頓了頓又說,“他要是實在憋得慌,二哥就陪著他在王府內到處轉轉,陪他聊聊沐春哥哥”。
朱高煦撇了撇嘴,“把他哥搬出來,也未必管用,跟生馬坯子似地,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不知道乾點什麼好,反正一刻也閒不住”。
“那就彆讓他閒著,陪他打磨筋骨,跟他一起讀書”,朱高爔說著忍不住撲哧一笑。
“怎麼著?敢笑話你二哥?”朱高煦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沒辦法,讀書天生是他的軟肋,看見書本就頭疼,拿起書看就瞌睡。
朱高爔盼望朱高煦能和沐昂、沐昕兄弟倆搞好關係。
曆史上,岷王朱楩在雲南和沐家鬨得很僵,沐晟繼承西平侯爵位後,向建文帝告發岷王不法,因而被廢。
永樂年間,朱楩恢複爵位後,仍舊與沐晟交惡,被沐晟揭發“擅收諸司印信,殺戮吏民”,再次被廢。
朱高熾登基後,將其遷至武岡。
朱棣冊立太子後,曾將朱高煦分封到雲南,然而,朱高煦不肯之國,還牢騷滿腹:“我何罪,斥我萬裡!”
非要賴在京師,跟朱高熾爭儲,最後落得個淒慘下場。
沐家的勢力需要節製,雲南得派一位藩王鎮守,朱高煦驍悍善戰,相當合適。
朱高爔希望能勸解二哥認清現實,避免悲劇再次發生。
跟沐家關係融洽,才能在雲南牢牢紮根,但願二哥能將這一步穩穩地踏出去,開拓一片天地,博得一份大好前程,朱高爔在心中暗自想道。
朱高爔特意在王府磨蹭到很晚才回宮,免得遇上朱椿父子,彼此都異常尷尬。
先去乾清宮,將沐昕到京的事向老皇帝備案。
老皇帝聽後笑罵道:“沐昕這個臭小子,膽子不小,先在你的王府住著吧,等沐春接到信,有辦法收拾他”。
方孝孺義正言辭地拒絕起草詔書,跑到乾清宮,打算跟老皇帝好好理論一番,卻撲了個空。
老皇帝早料到他會如此,早早地躲了出去。
朱高爔不曉得,方孝孺此時是否已經有了“讀書人的種子”這個稱號,反正老皇帝很怵他,從不跟他硬碰硬,躲不過就委婉推脫。
皇太孫朱允炆沒辦法說服方孝孺,又拗不過老皇帝,隻得讓黃子澄代為起草旨意。…。。
一言一行皆循規蹈矩,舉止端莊嚴肅,甚至有些刻板,朱高爔對方孝孺的印象大體如此。
也許,他的整個身心,都已與禮法規矩渾然一體。
他以自己遵循的標準去要求彆人,若是彆人不聽,他便堅持不懈、滔滔不絕地以理服人。
他不是壞人,隻是性子有些執拗,而且還很天真,不清楚稼穡艱難,認識不到彆人有很多事要忙,不像他頭頂光環,以教書辯經為業。
朱高爔無法理解他的行為邏輯,當然也談不上欣賞。
偏偏又不能得罪,隻能躲,或者暗地裡用些壞招對付他。
隻要他不在耳邊聒噪,無不可,朱高爔每次見到方孝孺堵在乾清宮門口都有這樣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