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朱栩輕輕扶起柳如夢,攬在懷中。
“珠兒,慢慢說。”
“先生!你與如夢姑娘……”
朱栩頷首。
珠兒拚命搖了搖頭:
“先生,大事不好了!”
“珠兒,你莫急,事緩則圓。”
“先生,”珠兒吞咽了一下,縱馬疾馳之下,本就不像柳如夢那般的練家子,喘了口氣,“北元那哈出的殘部兵臨城下了!”
“怎麼可能!”
朱栩與柳如夢互視一眼,皆是難以置信。
“那關寧鐵騎呢,守關大將呢,皇城禁軍呢?”
朱栩的一連串發問,珠兒慌亂的眼神,一時間答不上來。
朱栩折扇隨意往腰間一插,顧不上耍帥,一手拉著柳如夢,一手拉著珠兒。
“我們去點將台!”
“先生,點將台是哪裡?”
“珠兒,皇上在哪裡點將,哪裡便是點將台,你家先生是要你來帶路的。”
秦淮河畔,原本的繁華熱鬨,如今的一片狼藉,家家閉戶,人人自危。
朱栩三人,兩匹馬,所過之處,十室九空,大車小車的往城外行去。
也許是珠兒之前拿著如夢姑娘的書信,聯係的那些士大夫真的起了作用,這些人倉促之間,像是有了準備,隻不過此刻大軍壓境,又能逃去哪裡?
唯有一戰!
這是朱栩最不想看到的。
兩人並騎,朱栩握與柳如夢互相緊緊握住,珠兒隻多帶了一匹馬,朱栩十分感激,難為她一屆女流,並非練家子。
“共赴國難!”
三人相互凝視,朱栩堅定的眼神,讓兩人多了許多慰藉。
“如夢姑娘,帶上我們!”
馬蹄聲響,兩匹健馬飛奔而來,馬上之人卻並非將軍將士,大內高手,一位手握琵琶,一位女生男相,二人衣著樸素,容顏豔麗。
朱栩一看,正是秦淮河畔排名僅次於柳如夢的兩位花魁,琵琶國手蘇湘琴,昆曲名角兒李嬌兒。
“你們來做什麼,還不快隨人潮前往避難之所!”
朱栩凝眉大喝道。
四周滿是逃難的老鴇子,張牙舞爪的打手,驅散著周圍人群,馬車過處,絲毫不顧及平民,撞死撞傷無數。
看著這些平日裡奸淫擄掠無所不做的惡人,國難當頭,還不如兩個姐兒,朱栩隻是搖頭,握住柳如夢的手更加堅定了幾分,然後鬆開了。
“你們還有人性嗎!”
珠兒大喝道,幾聲下來,喊得嗓子都啞了,那幫人如若不聞,惡狠狠瞪了她一眼。
柳如夢越下馬來,飛身過去,抓起那名老鴇子和數名打手,一一拋下秦淮河。
河水嘩嘩,這個季節正是來汛的時候,普通人掉下去恐怕凶多吉少,朱栩看到了假裝沒有看到。
“打得好!”
蘇湘琴、李嬌兒二人看得血脈噴張。
朱栩見對方人多勢眾,縱馬踢飛幾名打手,伸手衝柳如夢微笑著,快馬奔過,將她拉上馬來,絕塵而去。
“警告諸位,國難當頭,當齊心協力,自私自利者,必遭天譴!”
珠兒狠狠拋出一枚皇宮禁衛的鐵牌,掉落在地上叮當作響,卻格外有震懾力。
蘇湘琴、李嬌兒才反應過來,嬌斥一聲:
“駕!”
二人追逐而去,馬術嫻熟。
朱栩一行人快馬奔過一些平民聚集的胡同,竟然家家戶戶亮著燈火,反倒比平時更加燈火通明。
朱栩一皺眉,躍下馬來,徑直闖入一家的宅院。
柳如夢緊隨其後。
朱栩但見一家老小圍坐在一起,神情嚴峻,婦人身旁的小娃趴在桌上,剛一打瞌睡邊被敲醒。
“這些平民百姓世代在此居住,要他們背井離鄉,離開了耕耘幾輩子的土地,又如何討生活。”
“我知道了,誓與金陵……”
“共存亡!”
二人齊聲道,在這一家人殷切的注視下,翻身上馬。
珠兒歎了口氣,“珠兒情願以命抵命,香消玉殞,也要先生活著……”
朱栩聽到聲響回身,她想到情動處,俏臉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