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朱栩見到一個穿著古早皮夾克的藍眼漢子將他扶起,攙扶著他一路逃出了這個混亂之地。
“滾開,你們這幫蠢貨,他可不是你們惹得起的人。”這人似乎頗有些說服力,也不知又說了什麼,這些人竟然果真沒有追上來。那些人鼻青臉腫地離開了,有的甚至折了一條腿,斷了一條胳膊,地上血跡斑斑,他們偷眼看著,伺機報複。
“真不得不佩服你,我都不敢招惹這些人。”布魯的聲音傳來,朱栩心中一動,強打起精神,半睜著黏在一起的眼睛。他打得爽了,自己受傷也不輕。
“愛麗絲……”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帶你去見她。”
“真的嗎?怎麼可能,你在騙我?”朱栩轉念一想,或許那枚玉玦是愛麗絲遺失,恰巧被混沌所得也說不定。畢竟她的父親可是法蘭西國王,在他的護持下,那廝要下手也要顧忌下得失。
朱栩頷首,一隻胳膊被布魯扛在肩頭,一路連背帶托地出了那混亂的小巷子。
一輛四輪純黑發亮的馬車等在巷口。
“其實法蘭西的人早就發現你了,你這般如醉酒瘋漢一般,很難不引起彆人注意。隻是不幸啊……我還是晚到了一步,讓你受到這般傷害,有負所托啊。”布魯樂嗬嗬道。朱栩多少聽出了些幸災樂禍的語氣,他知道,這布魯一定早就在尾隨自己了,雖然本身並無惡意,卻也沒有及時出手相救,等到自己快被打死了,這才出手喝止那些流氓混混。朱栩心中明白,卻也知道,自己還是要感謝他一些的。
馬車夫身著黑色晨禮服,顯得彬彬有禮,看麵容卻是個留著大胡子的粗獷老漢。
馬車行駛得很快,很穩。朱栩初時不覺得受傷如何嚴重,緩下來後疼痛卻讓他翻來覆去,坐臥不寧。布魯輕聲吹著口哨,歡快中略有些陰鬱,與朱栩了解的布魯多少有些出入。
那是不夜城靠海一棟彆致的花園洋房。在周圍錯落有致的木屋建築中特立獨行。石柱支撐的穹頂,牆麵雕刻著豐腴輕紗的神祗,帶著花環,是天使啊。朱栩想到了愛麗絲,總覺得哪裡有些落寞,或許是布魯的歎息聲中散發出來的。可他這樣的人,似乎總和多愁善感不搭邊吧,但越是這樣,這落寞的氣息便愈加濃鬱。濃鬱到一度壓過了朱栩渾身的傷痛。
輕紗手套的柔夷將一扇窗推開,緊身胸衣,蕾絲長裙,一頭漂亮的金色卷發,愛麗絲從燈光搖曳的小洋樓中往外望了一眼,並沒有特彆留意。朱栩卻緊緊抓住了對方的眼眸,是愛麗絲不錯,隻是,那些彆致東方韻味的墜飾、精美編織的聯垂小辮,都變成了西洋畫裡美人們自然的卷發,下巴上係著潔白的輕紗卷邊帽。
朱栩呆愣愣出了好一會神,這才在車夫恭敬的指引下,登上了這座小洋樓。愛麗絲小跑著下樓來迎接。…。。
“尊貴的白嵐先生,我也叫愛麗絲,還請到我的閨房中來小坐,姐姐她留了書信給你。”
朱栩心沉了下去。不是她。
“愛麗絲小姐,在下唐突了,還請帶路吧。”朱栩異常禮貌客氣道,似乎在欺騙他自己,眼前之人並非是那個俏皮可愛、敢愛敢恨甚至黑了自己賬戶巨額的金發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