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淵眼魔女雙手一合，又一次使用了史詩魔法【萬物生長】。
而這一次，她使用的術法明顯比上一次還要用心。
李誠種下的這些藥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出新芽，開出五光十色的燦爛之花。
“嗯，這樣就好了，隻希望等我走了之後，這貨不要到處吹噓自己是什麼天生草碧聖體了……話說這句話怎麼聽著怪怪的，算了。”
不知不覺間，淵眼魔女有些期待下一次與李誠的相遇了。
少年應該還會再帶來一株炙火荒葉吧？
夜幕下，這些花朵若月亮一樣發著光，淵眼魔女被她們簇擁著，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銀灰色的頭發和銀白色的雙瞳被那些光芒映照著，好似墮入人間的天使，找到了回去的路。
而那因為受傷而破破爛爛的袍子，裡麵露出來的光潔如玉的肌膚，又給這不可褻瀆的女神增添了幾分媚意。
李誠在圖書館內，用望遠鏡看著，嘴角一點點翹起。
“魚兒完全咬鉤了啊。”
他收起望遠鏡，將桌子上的書揣到懷裡，朝著黑暗中走去。
現在，他要去赴一趟提豐教授的約，讓他幫自己調整一下傑瑞子了。
——
賢者院。
魔法徽石懸浮在淒冷的天空之中，萬裡無星的蒼穹上遍布著七彩的極光，古老的城堡在風間懸浮，安靜地就像是沒有存在一樣。
漫步在賢者院的走廊，李誠抬起頭，透過天窗對星空投以問候，但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從深淵降臨這個世界開始，星星就失去了顏色。
那名為觀星師的職業，早就成了古老的傳說。
窗外的鳥鳴嘰嘰喳喳，從南方飛回來的候鳥在天邊懸浮。
他們不確定這是不是去年秋天離開了的家園。
一棵上了年頭的古樹上，八隻眼睛的蜘蛛，正朝著蛛網上的獵物爬行，長著長毛的蛛足悄無聲息，影子在徽石的燈光下拉的很長，
就像是在陰暗中行走的死神，舉起了鐮刀。
“你來了了啊，李誠。”
一樓的大廳門口，提豐教授笑著推開了門。
“教授。”
“不用多禮，現在不是上課時間。”提豐揮了揮手：“隻有我一個人的時候，不太喜歡點亮所有的徽石燈，學院的資源儲備雖然還算充足，但深淵逼的太緊了，能省一點，就省一點吧。”
說著，他跺了跺腳。
長廊的燈光亮起。
“無妨。教授，我也不喜歡太亮的地方。”
李誠露出一個招牌式的陽光笑容，跟在了他的身後。
“冥想盆是賢者院的重要遺物，效果很多，清理汙染，去除記憶，洗滌心靈，甚至是預見未來。”提豐解釋著：“但相對的，使用他要付出的學分，也相當之多。”
“根據使用要求的不同，起碼需要50學分，才能夠獲得使用的機會。”
“但這一次嘛。”提豐扭過頭，眨了眨眼：“老頭子我自作主張，免費幫你一次，但要注意，可不要讓彆的老師們知道了，不然我會很難做。”
“當然，教授。”李誠連忙回答：“多謝。”
“嗯，我們到了。”
似乎是因為李誠的態度恭敬，提豐的心情很好。
他推開賢者院最深處的那扇門，湛藍色的輝光一下子就映入了李誠的眼簾。
那是火焰的光芒。
六芒星的儀式陣盤中央，放置著一口能夠容納下十幾人大小的巨大火盆。
火焰從火盆中心橫空而起，沿著六芒星的脈絡，將整個房間點亮。
這就是賢者院的唯一級彆遺物——冥想盆。
“好了，把傑瑞爾放出來吧。時間很晚了，老頭子我忙完這件事兒，也就該睡了。”
“好，教授。”
李誠點點頭，心神一動，粉色的小蝙蝠就出現在了他的手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怒火攻心，這隻小蝙蝠直到此時此刻，仍然保持著X_X的模樣，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嗬，他倒是睡得舒服，不過也省了製服他的功夫。”提豐笑著，手中魔杖揮舞，吟誦出幾道禱文。
冥想盆內的湛藍火焰，慢慢變成了純黑色。
“好了，把他放進去吧。”
“是，教授。”李誠點點頭。
傑瑞子剛剛進入火盆之內，就從蝙蝠變化成了人形，裹在長袍中的嫵媚嬌軀不斷扭動，臉上浮現出恐懼與瞳孔的表情。
“這是，靈魂灼燒之火，該死的混蛋！”
“你們兩個，你們兩個想要摧毀我的靈魂，啊！”
“放過我，放過我！”
“提豐，你個老東西，你……”
“聒噪。”提豐皺了皺眉頭，隨手一個靜音術讓世界安靜了下來。
接著，他又揮動兩下法陣，那灼燒一切的深邃黑火，便出現了一個可以容納一個人的空間。
“李誠，去那裡吧。”提豐說道：“把你和傑瑞子之間的聯係構建，按照你的想法，塑造她新的靈魂吧。”
“嗯，最好快一點，這種術式對我的消耗也很大。”
“好的，教授。”李誠點點頭，頓了一下問道：“不過我有一個問題。”
“哦？什麼問題？”
“請問……”李誠扭過頭，露出陽光的笑容：“你為什麼使用的是冥想盆的煉化功能，而不是重塑功能呢？”
“你究竟是想要幫我重塑傑瑞子的靈魂，還是想要……”
“殺了我呢？”
他的聲音不大，語氣也並不強勢，但提豐臉上的慈祥笑容卻一點點收斂，取而代之，是莫名其妙的詫異。
“李誠，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會想殺你呢？你可是天命大陸的未來啊！”
“教授，其實上午的時候，我就懷疑你了。”李誠溫暖地笑著：“沒錯，傑瑞爾是想要針對我，但他往那個召喚陣裡放著的，可不是什麼深淵的法陣，而是一個影響召喚陣結果的術法。”
“他隻是希望我召喚出弱小的英靈，殺一殺我的威風，罷了。”
“那個深淵的奴隸契約法陣，是你放在裡麵的，教授。”
“你在說什麼？”提豐皺著眉頭：“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奴隸契約法陣？”
“那個陣法的作用，是讓我作為召喚物，與法陣的主人簽訂奴隸契約，成為他的奴隸。”李誠笑著：“教授，這可是非常高級的深淵儀式。”
“原來是這樣。”提豐恍然大悟：“所以，你用某種方法，反製了這個契約，成為了布下陣法之人的主人？”
“所以，你才把傑瑞爾，變成你的奴仆？李誠，不愧是你啊。”
“教授，你的演技真的不錯，我都快感動哭了。”李誠調笑著：“到了現在，竟然還能一本正經地往傑瑞子身上潑臟水，你也是厲害啊。”
“李誠，你到底在說什麼？”提豐皺著眉頭：“既然傑瑞爾被你收服了，那不就正好說明了他就是謀害你的人嗎？”
“嗬嗬，教授，如果你沒有動手腳的話。”李誠眯起了眼睛：“下午的課程裡，你舉起了兩次魔杖，進行了兩次施法。”
“第一次，你啟動了儀式陣內的深淵魔法，第二次，是在我的反製魔法發生之後，你把那項魔法的所有權，通過禱文，轉移到傑瑞爾的身上了。”
說著，李誠從懷中掏出一本魔法書：“所用的魔法，就是這本書上記錄著的，你自創的魔法，徽石轉嫁。”
【徽石轉嫁：從因果上，將某一項魔法的使用者，強製轉化為另一個人，以此豁免魔法需要的代價。】
【發明者：提豐。】
【賢者院評價：不錯的魔法，但局限性太大，效果隻能夠作用於4階以下的魔法。】
“嗬嗬，李誠，你的想象力不錯，但過於不錯了。”提豐攤攤手：“這確實是我早起的作品，但局限性太大了，像你說的這種深淵魔法，根本不可能被我的這個術轉嫁。”
“那是因為你沒有把完善之後的術放到學院。”李誠打斷了他：“嗬嗬，當初你用這個魔法，與教廷一起，將抵擋深淵的禁咒·晨曦已至的代價，轉嫁給了你的知己好友，紅月帝國的君主，拉塔尼亞的父親。”
“深淵的那次入侵被終止，而紅月君主乃至整個帝國都受到了重創。”
“與你狼狽為奸的秩序教廷，趁著這個機會，假扮成深淵教徒，襲擊了紅月帝國，引發了那次滅族之夜。”
李誠的聲音擲地有聲。
而提豐臉上那始終掛著的偽裝，卻也徹底消失了。
他輕笑一聲：“你還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