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褪去之後，李誠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學院的宿舍之內。
而欺詐母神也已經變成了原來的模樣，坐在窗邊。
隻能模模糊糊看見眸子的小臉上，還掛著肉嘟嘟的嬰兒肥，可愛中卻又帶著獨屬於樂子人的瘋癲氣質。
紫色的長袍迎風起伏，小巧的嫰足懸浮在飄窗下麵，努力想要碰觸地板，卻因為身高的關係怎麼都做不到。
“可惡，區區雜魚飄窗，竟然敢影響本尊的威壓！”
“雜魚！渣滓！廢物！”
“我命令你，現在給我變矮！快點，變矮！”
於是，這位欺詐的母神，竟然對著飄窗罵罵咧咧了起來。
而更逆天的是，那飄窗竟然真的在她的神力扭曲之下，越變越矮了。
李誠在一旁看的嘴角不停抽搐，根本繃不住。
能在這種事情上使用神力的神祇，或許也就隻有這位了吧。
“哦吼吼，小雜魚，被本尊的力量折服了嗎？”欺詐母神捂著嘴巴，肆無忌憚地笑著：“哦吼吼，隻要本尊想，所有人都得臣服本尊，知道嗎，哦吼吼~”
李誠：“……”
他無語地走到欺詐母神身旁，搖搖頭和她坐在一起：“說吧，你找我到底要乾嘛？”
“奇了怪了。”欺詐母神歪頭看了看他：“人類，你為什麼一點都不怕我？”
我為什麼要怕伱，你隻不過是一個NPC，一串代碼，一個數據體，我是打遊戲又不是真的穿越……李誠想了想之後，還是按照欺詐母神的人設與背景故事，開口忽悠道：
“母神在上，我怕不怕您不重要，重要的是，您的信徒有很多，但卻沒有哪一個，願意和您成為搭檔，欺詐這個世界。”
這句話說的倒沒錯，其他的教徒一見到自己，除了虔誠地下跪，就是不停地祈禱，簡直無聊透頂。
也就隻有這個李誠，願意陪自己玩欺詐的遊戲。
想到這裡，欺詐母神哼唧兩聲：“哼哼，小雜魚，很囂張的嗎？誰允許你這麼和我說話？不過嘛……看在你還有價值的份上，本尊就寬恕你大不敬之罪了！”
“那就多謝母神大人了。”李誠笑著。
通過對欺詐母神人設和背景故事的分析，李誠已經抓到這位母神的弱點了——貪玩和寂寞。
作為一個頂級樂子人，欺詐母神是沒有朋友的。
由於太過出生，腦回路清奇無比，她在深淵諸神的眼裡，屬於要避而遠之的那一位。
而其他比她低維的存在……
我想這世上應該不會有員工，會想和今天笑著給你加薪，明天笑著送你去當人妖的樂子人領導當朋友。
而李誠卻沒有這個顧慮。
他看欺詐母神，簡直就像是在照鏡子一樣。
都是初升東曦，那根本不能算是臭味相投，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欺詐母神說話又好聽，做事又出生，跟她待在一起，簡直就和回了家一樣。
知道欺詐母神這兩個特點之後，李誠就有一百種方法拿捏她了。
“哦吼吼，小雜魚，你好像獲得了一個了不起的能力啊~”欺詐母神說著，突然湊近了李誠，小鼻子開始嗅來嗅去：“那個改寫現實的謊言能力，和我的權柄很像哎。隻不過代價太大了~”
“嗯，還是本尊的能力更強一點，哦吼吼~”
“你能看到我的能力？”李誠皺了皺眉頭。
“隻能看到那一項能力，質疑的能力。”欺詐母神攤攤手：“畢竟你這能力，怎麼看怎麼應該和我有點關係~”
“喂喂喂，這可是我們女神族的能力，和她有什麼關係？真的是，往自己臉上貼金！”李誠還沒開口回應，莉莉絲倒是不滿地嘟囔起來了。
李誠挑挑眉毛，這麼看來，量子科技應該也為測試版遊戲裡新加入的能力，寫了背景故事。
這其實很正常，PC版本的遊戲中，幾乎每一件重要道具都有獨有的文案，那些文案是碎片化敘事的一部分，也是“天命學家”還原劇情的鑰匙。
這樣想的話，說不定女神族和深淵也有什麼關係。
還有之前，莉莉絲不敢見世界樹那個老家夥……
嗯，腦機版本中竟然加入了這麼多的新東西嗎？
量子科技，強而有力，強而有力啊！
李誠隻感覺自己探索的欲望拉滿了。
“算了，你怎麼得到這能力的我也不感興趣，嗯……時間就要到了，我們還是先談正事吧，小雜魚。”欺詐母神又說道：“你想要對付顛火，對吧？而我，也很想對付它。”
“至於理由嘛，你就不需要知道了，我隻能說懂得都懂，不懂的也解釋不懂，懂與不懂都在一念之間，總之，是非常偉大的理由。”
理由當然是因為，顛火要是把一切都燒光了，你就沒有樂子看了，還什麼偉大的理由，你和顛火的敵對關係，背景故事裡都寫了……
李誠也懶得拆穿欺詐母神，靜靜等著她的下文。
“所以，在這件事情上，我會給你一些幫助，說吧，你需要什麼？”
“這樣嗎……”李誠想了想：“你能不能給我暴怒父神的徽記？”
“啊？你要這東西乾嘛？”欺詐母神疑惑。
“因為顛火喜歡暴怒父神，但暴怒父神是個南通，他倆都拉扯上億年了呀，所以我覺得，暴怒父神這層身份是可以利用的——”
“等會，你說什麼玩意兒？”李誠話還沒說完，欺詐母神的聲音都在顫抖：“暴怒是南通？顛火還喜歡暴怒？”
“對啊。”李誠點點頭。
“臥槽，這什麼驚天大瓜……”欺詐母神驚呆了：“不是，你怎麼會知道這事兒啊？”
李誠也驚呆了：“不是，你怎麼會不知道這事兒啊！”
不是，哥們，這不是你們深淵諸神之間的八卦嗎？你怎麼會不知道？
你這已經不是朋友很少的問題了吧……
這是祂們完全不帶你玩了吧……
於是乎，一神一人兩個初升東曦，就麵麵相覷，直接尬住了。
兩分鐘之後，欺詐母神乾咳兩聲：
“嗬，嗬嗬，我，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這件事兒呢，本尊剛剛，隻是為了節目效果，你看，這不就很有樂子了嗎？”
李誠點頭：“嗯，我懂。”
欺詐母神：“我是認真的。”
李誠又點頭：“嗯，我是真的懂。”
欺詐母神：“我真的是認真的。”
李誠又叒叕點頭：“嗯，我真的是真的懂。”
“嗬，嗬嗬，小雜魚，你還挺會接梗嘛，咳咳，總之，這麼說來，你是想假扮成暴怒父神的神選候補，然後去誆騙顛火，是這個意思嗎？”
欺詐母神收斂心神，接著問道：“所以你才需要暴怒的徽記。”
“嗯，你說對了一半，我確實是打算誆騙顛火，但我不打算扮成什麼神選候補。”李誠攤攤手：“我要假扮的，是暴怒父神。”
欺詐母神：“這樣嘛……嗯，如果假扮的是父神的話，倒也……等等，你說你要假扮誰？”
李誠：“暴怒父神啊。”
欺詐母神：“誰？”
李誠不耐煩：“暴怒父神！”
欺詐母神：
假扮暴怒父神的信徒，就已經夠逆天了，沒想到你想假扮的，竟然是暴怒父神！
欺詐母神若被雷擊中一樣，愣愣地看著李誠。
三秒鐘之後，她轉過身，背對著李誠，抱著膝蓋，滿臉殘念：
“質疑的能力，搭配上暴怒的徽記……確實有可能假扮成暴怒……”
“你……你這是……這是何等的混沌啊，這，這……”
“區，區一隻雜魚，竟然能夠想出如此逆天的操作……”
“可惡，是本尊輸了……”
“本尊在出生程度上，竟然輸給了你……”
“輸給了你這隻雜魚，可惡，可惡啊……本尊不承認，本尊絕對不承認啊！”
李誠：“……”
十幾分鐘之後，欺詐母神離開了。
她在李誠的手背上，留下了暴怒父神的徽記。
這個徽記能夠以假亂真，但內裡卻沒有暴怒的力量。
“嗯，這個樂子神出來了一趟，倒是省了我不少的功夫。”李誠笑了笑。
“省了你不少的功夫？”莉莉絲飄到他背後，哼哼唧唧：“可不是省了你的功夫吧，是直接幫你化不可能為可能了！要知道，質疑雖然強大，但也要自圓其說，才能改寫現實，影響認知。”
“沒有暴怒的徽記或者彆的東西，你根本不可能在顛火麵前假扮暴怒父神。”
“她就是不來，我也能弄來暴怒的徽記。”李誠說道：“隻要先存個再生回溯的檔，接著讓提豐開門，再去和暴怒父神打一架就行了。
“一架不行就兩架，又不是要殺他，隻是拿一些能證明身份的東西罷了，很簡單，無非是多花點時間。”
“你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沒想到嗎？”
“莉莉絲，我還以為你是有學習能力的AI，看樣子是我想錯了。”
說著，李誠還看了莉莉絲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著“都跟我這麼久了，你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
莉莉絲被看的嘴角抽搐，瞬間石化：“原，原來是這樣的嗎？嗬嗬，我沒裝大語言模型，嗬嗬，抱歉啊。”
“哦？已經認識到自己是個AI了嗎？有點意思啊。”李誠端著下巴。
“嗬嗬。”莉莉絲屈辱地笑著。
你才是AI，你全家都是AI！
這位救世女神小姐，突然好後悔，好想給自己兩巴掌。
早知道會被懟回來，剛剛就不去挑釁李誠了。
嗚嗚嗚。
但好在她一直是個樂天派，兩秒之後就恢複了過來：
“所以，你早就計劃好了要假扮成暴怒父神，對付顛火？”
“嗯，沒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想要在第一幕就殺掉顛火，隻靠幾個遺物，幾個人的戰力是肯定不夠的。”
“我要讓他們兩個，自己鬥起來。”
李誠拉開椅子坐下，擺弄著手裡的棋子。
這是這個遊戲裡的，一種名為“昆特棋”的棋子，玩法和國際象棋類似。
“顛火和暴怒，自以為下了一場大棋，以滿月學院為棋盤，眾生為棋子。”
“但他倆又何曾想過……”
“自己，也是棋子中的一員呢？”
李誠將“皇後”拿起，輕輕放下，露出了陽光的笑容。
莉莉絲看著他，突然有些失神。
或者說陌生。
雖然李誠給她的震撼已經夠多了，但這一次卻是不一樣的。
“不知道誰是棋子，誰是棋手嗎……”
“我有些慶幸，李誠是天命大陸這一邊的了……”
“好了，莉莉絲，我們走吧。”
“啊？去哪？”
“兩枚棋子還不夠。”李誠笑著站了起來，手自然而然地放到了莉莉絲的罩罩上：“還需要第三枚。”
“第三枚？”
“對，天命王庭，他們既然想摻和這件事兒，那就彆想全身而退。”
虛空假麵被他從罩罩中取了出來，戴到了臉上。
沉睡已久的魔龍子孫斷送者和魔龍摯愛搶奪者——修斯·達爾，
堂堂出場！
——
翌日中午。
從滿月學院通往天命王城的必經之路上。
兩個老怪物正垂頭喪氣地走著。
姬博的護衛們走在他倆的身後，運送著自家少爺的棺槨。
這次滿月學院一行，他們天命王庭，可算得上是損失慘重。
不僅最受王儲大人喜愛的皇孫姬博，成了無頭皇孫。
就連兩位護法，也從半步十階的頂級強者，變成了七階的普通強者。
若不是王庭的底蘊還算豐厚，隻是這一次打擊，就夠他們一蹶不振的了。
“該死的，戒律母神竟然站在李誠那個混蛋那邊，我們為她付出了這麼多的虔誠，到最後，竟然得了這樣的下場。”
一號老怪物攥緊了拳頭。
“少說兩句吧，命保住了，就算不錯了。”二號老怪物搖搖頭：“回去之後，請求王儲殿下給我們賜藥，我們的實力就算回不到巔峰，但回到九階還是沒問題的。”
“殿下會給我們藥嗎？”
“會的，我們還有價值。”
“切，真是該死。”一號老怪物歎口氣：“果然，王儲殿下說得對，把希望寄托在那些神祇的身上，根本就不靠譜。天命王庭想要延續下去，需要屬於自己的律法，而非戒律母神的。”
“接肢……說不定真的是我們唯一的路。”
“或許吧，反正接肢計劃馬上就要全麵啟動了，我們也可以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力量了。”
“全麵啟動？素材從哪裡來？”
“北方沙漠的灰精靈國，已經被滅國了，沒價值的就地屠殺掩埋，有價值的帶回王庭，素材肯定夠。放心，偽裝成深淵做的了。”
“這樣嘛……”一號老怪物點點頭，露出了放鬆的笑容：“嗬嗬，這麼多的素材，說不定你我二人，實力不僅能恢複，還能更進一步呢。到那時，我們就可以找李誠……嗬嗬。”
“李誠的事情先放放，這件事非常難處理。”二號老怪物看了自己搭檔一眼：“他現在在這麼多人的麵前成為了神選候補，王庭彆說報複他了，就是動他一下，恐怕正神教派的那群老頑固們，也不會願意的。”
“我們這次的仇，算是徹底報不了了。”
“說到報仇。”一號老怪物說道：“你說，那個李誠不會對我們下手吧？”
“嗯……應該不會。”二號老怪物想了想，回答道：“他就算是神選，也就隻有三階，三階打兩個七階，還有這麼多的護衛，這未免杞人憂天了。”
“還有，這件事李誠又沒什麼損失，不僅沒損失，還成了戒律神選。要報仇也是我們報仇，他怎麼會找我們動手呢？”
“這麼說的話，倒也對。等到王儲殿下，研究出不依靠戒律母神的能力，我們就送李誠下地獄，哈哈哈。”
兩個老怪物正說著，卻突然聽到“咚”的一聲巨響。
他倆連忙循聲望去，隻見那姬博的棺槨墜落到了地上。
“原來是棺槨掉了，TMD……”
“我還以為……”
兩個老怪物被嚇得夠嗆，咬牙切齒，打算鞭策一下手下，卻突然發現手下們的狀態都不對勁。
他們一個個的，都蜷縮著身體，像是煮熟了的大蝦。
臉上也都浮現出難以置信的驚恐模樣，就像是發生了什麼無法理解的事情一樣。
緊接著，還沒等他們詢問這些手下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些人臉上的驚懼就變成了幸福的笑容。
嘴巴裡開始呢喃著：
“啊，好爽，好爽啊！”
“這種感覺，我好開心，我好幸福！”
“我有喜了，我要做男媽媽了！”
“嘿嘿嘿！”
這些手下們的鎧甲被膨脹了的肚子頂起，一個個都癱倒在地，發出幸福的笑聲。
而在那些響聲中間，還夾雜著一聲接一聲地蓬勃心跳。
山野間彌漫著的大霧，挺著大肚子的男人，幸福開朗的笑聲。
如此詭異的一幕，把兩個老怪物都看呆了。
這是什麼情況？
深淵入侵了？
不對啊，這裡也沒有深淵的大門啊。
就在他倆驚恐無比的時候，噠噠噠的腳步聲響起。
兩個老怪物連忙扭頭，隻見一個穿著黑色禮服，頭戴寬沿禮帽，手握權杖的陰鬱少年，從林子中走出，朝他倆脫帽行禮。
“兩位，中午好。哎呀，總算趕上了，剛剛在圖書館內查了查資料，浪費了時間。”
“你是誰？”
兩個老怪物盯著少年，不由地繃緊了身體。
“我啊，嗯，也好，我就簡短的介紹一下我自己吧。”李誠點點頭，微笑道：“我是魔龍子孫的葬送者，魔龍摯愛的搶奪者，
“苦痛、色孽、欺詐三位母神的忠實信徒，
“立誌要做深淵未來牌麵的，
“苦痛大司祭，
“修斯·達爾。”
老怪物一號：……
老怪物二號：……
不是哥們，你確定你這個叫簡短的自我介紹？
“你們兩個聽清了嗎？需不需要我再說一遍？”李誠反複強調道：“我修斯·達爾可是深淵魔龍子孫的葬送……”
“停停停，我們已經清楚了，修斯·達爾是吧。”老怪物一號擺擺手。
“不不不，你們沒聽清楚，我前麵的稱號很重要，你們一定要記下來。”李誠再三囑咐：“尤其是苦痛大司祭，明白不？”
“不是，我們為什麼要記你的諢號？”
“老二，彆和他貧了，這貨來者不善，準備戰鬥了，老二，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