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母親回來很高興。說二嬸同意給他換一門親事,還大大邀功,說自己哭了的好,哭的夠可憐,這才打動了二嬸。
林文森沒解釋,一味的笑著附和,林兆念卻是提及家裡對他的變化,是不是那位不再打壓他了。
林文森覺得父親想多了,一切的變化都是因為祖父想要他查案子,現在結束了,獎勵也給了,以後又不會管他了。
至於二伯那邊,固態萌發是必然的,甚至因為這案子還會讓二伯生出警惕。
萬一他知道自己在巡察局爬上探員的位置,說不定會動用關係撤了他。
這事二伯絕對乾得出來,他見不得自己過的好。
得早點想辦法自保。
想到這裡,林文森才越發感覺到祖父的確老謀,聯姻的確能讓二伯有所收斂,可林文森不喜歡依靠彆人。
靠彆人,就要低人一頭,仰人鼻息,跟上門女婿似的,難道以後一被二伯打壓就跑去哭訴?
想到這裡,他就難受。
母親拉著他在客廳裡聊了很久,一直到深夜,困了,她才打著瞌睡回屋去了。
而林文森沒有在家過夜,還是讓門房安排車子送他回出租的院子。
這晚是初一,哪怕是窮人家也會徹夜點上一根蠟燭,隻為保家宅平安,如果有家的話。
路過北灘河,林文森透過車窗,看到停泊在河岸又或者還飄在河中的船隻都亮著燭火。
點點燭火彙聚成光流如同把河道給點亮了一般,與天空幽暗的星光相映成輝。
“這麼遲了還有人打魚。”
前麵開車的司機忍不住的嘀咕了一句,林文森才注意到,在河中的船隻有漁民下水。
深夜抓魚,必然身手不凡。
一般人可不敢下去。
不過,他想到了這人深夜下水,可能是為了抓寶魚,不知道是迫於壓力,還是出於誘惑。
可不管怎麼樣,因自己一個決定,北灘河上就有變化,心中生出一種攪動風雲的豪邁。
“停這裡吧。”
車子停下後,林文森就下了車,往河邊走去,走近了,他看到一艘扁舟在河麵微微搖晃,而那入水的人久久不見上來。
可見水性極佳。
耐著性子足足等了得有五六分鐘,才看到泛著金紅火光的漆黑水麵冒上一陣陣水泡,繼而一個腦袋探了出來。
林文森算上從車子下來到這邊的時間,前後得十幾分鐘,這個人一口氣竟然在水下憋了十幾分鐘。
“長官,你怎麼來了?”
“是你。”
下水的竟然就是林文森找他要魚的古小溪,他用力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河水。
“你怎麼深夜在這裡抓魚?”
古小溪輕鬆的在水裡飄著,“白天下水的人太多了,把魚兒都嚇跑了,我隻好夜深人靜再入水,長官跟你說個秘密,魚兒也要睡覺,夜裡比白天抓起來更簡單,你抓到它了,它都還沒醒。”…。。
“有收獲嗎?”
古小溪啐了一口,“差一點,是一尾‘青針魚’,起碼有十斤,它尾巴一甩,掀起好大的水浪,我都靠近不了。要抓它,恐怕要找人合作。”
林文森有心跟他合作,這樣也能省一半的錢。
可11月了,水裡已經很冷了,他不確定自己能在水裡是否頂得住,另外,他的水性也不足以支撐他在水下十幾分鐘。
不過,他又冒出了一個念頭,自己可是‘吹糖人’,自己能否利用神能長時間的呆在水下。
隻是這樣一來,自己‘吹糖人’的身份就暴露了,誰知道古小溪的嘴嚴不嚴,說出去就麻煩大了。
卻是這時,林文森聽到河岸那邊隱約有腳步聲傳來,古小溪卻是沒聽到,除了他們的交談聲,是嘩嘩的水流聲。
“漁幫的人沒再刁難你了吧?”
“沒有。林長官,原來你這麼大麵子,我要是早認識你就好了,這些年也不會被漁幫的人欺負的那麼慘。”
“……”
這邊兩人閒聊著,河岸上的蘆葦蕩搖晃的急了起來,裡麵冒出人頭,輕聲交談。
“麻痹,在他家附近蹲了半天沒蹲到人,原來是跑到河邊來了,幸虧叫漁幫的人看到了。”
“有新情況,這小子的背景似乎不簡單,剛才我看到他從一輛小轎車上下來。”
小轎車是權貴的標誌物件,一般人不可能坐得上,巡察局裡隻有老總有一輛半新不舊的轎車。
“管他什麼身份,砸我們飯碗,就如同殺我們父母,他不死,我們全得餓死。”
“對,弄死他。”
蘆葦蕩裡人影幢幢,腳下加快,帶的蘆葦蕩搖曳不停,一群人從裡麵衝了出來。
“林文森。”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林文森剛才就聽到了腳步聲,心中不由擔心是唐玲派來的殺手,一轉身,卻是看到了陳振生手下的巡警。
一共八個,有人持刀,有人持槍。
正是,被自己流放的那八個人。
“是你們。”
林文森不記得這些人的名字,但臉大多都記得,心中的緊張頓時褪去。
不是唐玲派來的殺手就好。
古小溪則是大急,“林長官,快下水,記住彆抱我雙手,我帶你去對岸。”
“想逃。”
其中一人當即舉槍,他的也是左輪,不過不是銀槍,對著林文森扣下扳機。
嘣的一聲槍響,在夜間顯得分外的響亮,火光迸發,震起了蘆葦漫天白絮。
“林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