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看不透。
抬起燃著血跡的眼皮,葛林第一次認真端詳起這個年輕的山匪,嘴唇蠕動,聲音乾澀:
“齊雲,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身為我的階下囚,沒資格問我問題。”齊雲挑選著刑具,“現在,是我要審問你。”
“你要問什麼?”
葛林枯瘦的臉上,眉骨高高隆起,在室內火光映照下,投射下大片陰影。
藏在陰影中的一對細長眸子,好似受傷的野獸。
“關於二皇子,你所知道的一切。”齊雲擺弄著插在火盆中的烙鐵。
“當然,還有大乾京都,你知道的一切。”
葛林眸子微閃:“你這問的太寬泛了,我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不用你說。”齊雲擺手,“你說了,也不一定是真話。”
葛林一怔:“你在戲耍我?”
“我沒那麼無聊。”齊雲淡聲道,話音未落,抽出一柄烙鐵,直接按在葛林胸膛上。
“啊!”
葛林痛呼。
“你到底要問什麼?你不問,我怎麼說?”
齊雲沉默,根本不搭理他,手中刑具變換,嫻熟、冷靜,慢條斯理的用刑。
慘嚎聲中,葛林聲音嘶啞。
“齊雲,你,我”
他現在敢肯定,齊雲絕對不是要審問他,從他嘴裡得到什麼消息,而是單純的要折磨他。
在齊雲放下沾滿血跡的剔骨鞭時,葛林昏了過去。
南宮雪黛眉輕蹙:
“你在乾什麼?”
“單純為了折磨他嗎?”
“當然不是。”齊雲整理著刑具,“我要審問他,從他嘴裡套出他知道的,關於二皇子,關於京都的一切。”
“那你倒是問呐。”南宮雪眼角劃過不耐。
她沒興趣在這看無意義的行刑。
她確實喜歡折磨人。
但那是對她感興趣的人,亦或者有用之人審訊情報的時候。
不感興趣,又不用來審訊情報,直接殺了就是,還動手段折磨,她沒有那種耐心和興趣。
“問,他就會說。”齊雲繞到葛林的行刑架後,又檢查了一遍繩索。
“那不是正好?”南宮雪覺得自己越來越糊塗了,不知道齊雲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但他說的不一定是真話,甚至是真假參半,我要聽的……是不摻假的真話!”
齊雲說著,抄起一旁盛滿涼水的水盆。
“接下來,需要你動手了。”
“一會我弄醒他,你把折磨我的手段,用在他身上。”
“但是注意,彆弄死了他,彆廢了他武功。”
“嗯,快點。”南宮雪神色不耐。
“嘩——”
一盆涼水潑在葛林頭上。
葛林一個激靈,悠悠醒來。
剛一睜眼,就看到齊雲,一對細長眼睛中,此時已經布滿了血絲,狀若瘋狂。
“你到底要乾什麼?”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少在我麵前裝。”齊雲冷笑,“受刑這一套業務,我能當你祖宗。”
“你倒是疼昏過去了。”
“但我沒廢了你一身內力,你可比普通人能抗多了。”
“再說,能把武功練到你這般地步,意誌遠非常人可比。”
“些許皮肉之苦,根本不會讓你意誌崩潰。”
“你不就是看出,我不想殺你,才在這叫囂求死嗎?”
“表現的已經崩潰了一樣,不就是想取信我,讓我趕緊問你?”
“然後,相信你說的一切?”
葛林眸子一顫。
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
這個齊雲,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