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詩歌大會都是一些什麼玩意(2 / 2)

“蠻夷之人,不可教化也。”旁邊的人說。

“欣賞過精彩的節目之後,該我們今天的主角上場了。”

在掌聲中,一左一右,踱上來兩個書生模樣的人。

左邊那個“詩王”,是一個白臉尖下巴的瘦瘦讀書人,手拿扇子,搖頭晃腦,裝腔作勢。

右邊那個“詩神”身體卻比較健碩,一副目空一切的神態。

兩人都對坐太師椅的父母官太平紳士施禮拜見,畢恭畢敬。

“現在,由知府大人出題,詩王和詩神作詩,以論高下。”

那個坐中間的知府大人笑嗬嗬地說:“拿我盆景來。”

一個衙役模樣的人,抱著一個盆景上來。

另兩個人,抬一張桌子上來,放台中間,抱盆景的人把盆景放在桌子上。

“大家看啊,這是一盆景,我花重金購得。就請兩位以這盆景作詩一首。”

景怡看著盆景,也就是一個不少孔洞的烏黑石頭。

烏黑石頭上間著幾筆白色的東西,看起來像什麼——像什麼——

反正景怡在天柱山時,這樣的石頭滿地都是,沒什麼稀奇的。

“好。”詩王和詩神各拿一紙一筆,在旁邊呲呲,很快就寫好了。

“請展示佳作。”

詩王和詩神同時展開那張紙,對著觀眾走了一圈,兩邊都喝彩,大聲叫好。

“神作,神作,隻有李白杜甫可比。”

景怡雖然不懂詩,但他認得字。

在天柱山,師傅天天逼著他背經文,字還是認得一些的,他仔細看那個詩王的詩:

詠石

遠看石頭黑大,

近看石頭大黑。

石頭真是大黑,

真是石頭黑大。

“這是好詩嗎?”景怡大惑不解,又看那個詩神的作品:

石頌

石頭本來很平常,

平常本是大石頭。

大人高價購得來,

那就變得不平常。

“哦,這首是詩嗎?”景怡也想破腦袋了。

“請知府大人點評。”

知府大人站起來,走到詩王身邊,指著詩王提著的那張紙,朗聲道:

“兩位後生俊傑,真那詩壇盟主是也。”

“此詩從其石頭的視覺和觸覺上落筆,把一個普普通通的盆景寫的活靈活現,文采斐然,好詩好詩,本官佩服呀。”

“此詩著眼點是大,落筆點是石頭顏色,情感點是真,最後一句飽含感情,噴薄而出,升華了主題,此乃傳世佳作是也,本官斷言,千百年後,不斷有人模仿,但絕對不能夠超越。”

知府話剛落,詩王這邊擁躉掌聲雷動,經久不息,喝彩聲一浪接一浪。

知府大人待掌聲落下,又走到詩神身邊,指著這張紙,繼續朗聲說:

“此詩題目《石頌》,但看題目,就是不簡單,歌頌石頭,本來平常,但在詩神的筆下,平平常常的石頭,寫出了非常不平常的感覺來。”

“表麵上看歌頌的是石頭,實際上歌頌的是人也,是千千萬萬為了此石能麵世的大眾、勞苦百姓是也。”

“最後一句是詩眼,升華了主題,此詩巧妙的借用石頭來頌揚一心為百姓謀福祉的人,高高高也,實在是高,連本官這個狀元郎都佩服啊。”

右邊大家掌聲雷動,高聲叫好。

掌聲一過,知府大人說:

“若要本官評判哪首詩更高更妙更有文采,各有千秋各有千秋,自己,提升提升自己,考考自己的才華呀。”

“詩神詩王都在此,可以請教請教一下啊,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呀。”

左右兩邊的人都不敢,都說詩王詩神在,不敢獻醜。

“照這樣,我也會做詩。”在中間坐的景怡終於忍不住了。

大家紛紛嘲笑“不自量力”“不知好歹”“無知者無畏”“傻子”。

“這位小哥,請你作詩。”知府大人笑盈盈說。

景怡站起來,說:“我看了詩神和詩王的詩,覺得自己也會作了。”

狼狗頌

前麵一頭狼,

後麵兩隻狗。

狼咬狗骨頭,

那是叫狼狗。

全部人都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都叫罵“會不會寫詩”“寫的什麼鳥詩”“可笑至極”“充當什麼詩人”“天下最大的笑話”。

大家開始哄笑。

景怡麵紅耳赤,忙坐下。

他決定這輩子再也不敢作詩了。

等大家靜下來。

知府大人笑盈盈說:

“我看這位小哥,年歲不長,稚氣未消,脊背長劍,肩站老鷹,衣著打扮口音不像是九州國人,有北方蠻夷之地彪悍之風範。”

“但看其俊秀麵容,皮膚白皙,有幾分我們九州國人儒雅之氣,可喜可賀啊,北方蠻夷之地,學習我九州國文化,看來還不錯嘛,可見九州燦爛文化的影響力。”

“再說小哥的詩作,雖然此詩粗俗,毫無文采,但質樸可愛,從了一個側麵,也表現了九州文化的甚遠影響力啊。”

“連化外之人都開始學習九州燦爛的文化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知府大人說得好。鼓掌!”左右兩邊,包括中間座位都掌聲雷動,經久不息。

待掌聲停下,知府大人說:“這位小哥,你從何而來?往何處去?”

“我從剌子國來,不知道往何處去。”

“我就說嘛,剌子國,蠻夷之地,尚未開化,經常派使者來學習九州燦爛的文化。”

“不知往何處去,正表現出青年一代的迷惘,在座的前輩要好好引導,——好好,又從一個側麵證實了本官的論斷。”

“知府大人說得是,知府大人說得好。”全是這樣的一些話語。

景怡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就不看下去了,站起身走出屈子書院。

剛剛走到門口,一個穿破爛衣服的人探頭探腦,攔住景怡問:

“詩歌大會結束了嗎?”

“沒有呀。”

“那你怎麼出來了?”

“不好看,浪費了我一兩半銀子。”

“俠士,能不能把你的票給我?”

“給你吧。”景怡塞給他。

破衣裳高興跳起來,拿起票,幾乎跑了進去。

景怡搖搖頭,那個什麼鳥詩歌大會,有這麼吸引人嗎?

哎——還是找地方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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