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正眼去看樓月眉。
“我不會被寬恕,所以我會負責。既然我會負責,我就可以不接受你的一切刁難。”
“你說什麼!”
唐影站著她坐著,兩個人交手的次數很多,但這是唯一一次,兩個人氣勢相當。
唐影不夠淩厲,隻是用她的漠然在抵擋一切的鋒芒,“就是字麵意思,奶奶不需要彆人沒有聽你的就惱羞成怒。就像我和樓景深……”
她頓了下,又道,“我和他離婚後,就不要再逼著他結婚了。他考慮你的情緒,一心想讓你開心,而你卻步步緊逼。”
樓月眉慢慢的也站了起來——
她年歲已高,卻隻比唐影矮了一丁點,視線對視,嘲諷,“聽起來你好像在交代後事,莫非你的後事就隻剩下西洲了?還有彆的遺言,你一並說了。”
她定定的看著樓月眉——
天說暗就暗。
樓月眉醒來時還是黃昏清冷的光,這會兒就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昏暗。從格子窗看出去,樹葉搖擺,在風中淩亂。
她收回視線,眼神倒影著她對麵的那個格子窗,沒有溫度。
“沒了。”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道儘了她的生活,她一無所有。頓一頓又道,“西洲也不算我的後事,隻是覺得——你那樣逼迫他,替他不爽罷了。”
“是啊,我不逼他,他怎麼會娶你這個禍害!”
唐影忽然就笑了,那一聲短促的笑聲,“是啊,你若是不逼,他哪會娶我。”
或許他和顧沾衣還有故事。
或許顧沾衣忘了陸城,和他好好的生活。
她抬腿出去。
打開房門,昏暗的光像一把扇子緩慢的以她雙腿為中心點往兩邊延展。
最後定格。
她抬腿出去,裙擺一瞬間有幾分空空的華麗,光穿過。
那個場景——
忽然讓奶奶想起了女兒。
她在阻止女兒和她愛人在一起後,從她的屋子出去,也是這個情形。
好像一身無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