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了“砰”的一聲槍響。
鐵黑色的子彈因為隔得太遠,不夠精準,擦著夏綠蒂的身體飛了過去,但也阻止了她的嘗試。
穿著女士襯衫、淺色馬褲和紅色靴子,手持黃銅色左輪的芙蘭卡出現在了荒野的邊緣,罵罵咧咧地衝著盧米安的背影喊道:“媽的,是不是不把我當隊友?”
見街區場景已恢複“正常”,於格。阿圖瓦端著澹金色的香檳,回到宴會大廳的中央,站在所有人的前麵,按流程發表起演講:“女士們,先生們,很高興你們能來參加這場慰問午宴,請先讓我們為不幸逝去的那些人們默哀一分鐘……”剛才你們也看到了,市場區又發生了事故,我們不能再這麼下去,我們必須重新建立起更加有效更加靈活的機製來應對類似的情況。
“我想,你們都對事故充滿痛恨,感覺恐懼,因為你們的親人或許就死在了事故裡,或許受到了嚴重的傷害,也或許因此遭受刺激,精神崩潰,變成了一個瘋子……”
聽到這裡,簡娜猛地抬起腦袋,再次望向於格阿圖瓦。
他剛才說了“遭受刺激,精神崩潰,變成了一個瘋子”!
正常情況下,即使列舉情況,也不該說的那麼詳細,簡單來一句精神失常就足夠了。
所以,於格。阿圖瓦知道有人會因化工廠爆炸精神崩潰,變成瘋子,然後害怕彆人不知道他做的好事一樣,故意在演講裡明確提及?這就像一個罪犯喜歡返回現場欣賞自己的傑作?簡娜的內心瞬間被荒謬、痛恨和恐懼等情緒填滿。
如果她的猜測是真的,朱利安的精神崩潰很可能有邪神信徒的影響!
“這樣的他還能治得好嗎,還能救得回來嗎?
“如果不能把源頭斬斷,即使我帶著已治好的朱利安離開市場區,後續也可能還存在隱患還有問題!”簡娜從未像現在這樣絕望,似乎不管怎麼走,都脫離不了黑暗。
她的童孔逐漸放大清晰地映出了於格。阿圖瓦的身影。
而聽到於格。阿圖瓦隱隱將矛頭指向兩大教會後,尹姆雷、瓦倫泰和安托萬都表情變沉,略微垂下了眼簾。
“暗影之樹”自帶的那個異度空間已處處殘破,或流淌著漆黑的黏液,或直接缺失了一塊,像是被丟入了無儘虛空。
突然,已縮小回縫隙的星輝大門處,一點光芒亮了起來。
它越來越亮,就像變成了太陽,將這片空間每一個地方都照得異常明晰,沒有了陰影。
一道套著鑲金線白袍的女性身影出現在了光芒的源點,她仿佛純粹由光組成,呈半透明狀態,眼眸碧綠,金發揚起,容貌美豔但聖潔。
特裡爾的主保天使聖維耶芙。
堂聲之中,演講完的於格。阿圖瓦繼續端著那杯香檳遊走於不同的受害者家屬之間,熱情,親切,可信。
簡娜閉了閉眼睛,緩步走到鋪著白色餐布的長條桌前,拿起一個餐盤,放了些食物在裡麵,然後取了一把較長的銀製叉子來使用。
她一邊吃著,一邊既緩慢又略顯茫然地靠近著於格。阿圖瓦。
將雙方的距離拉近到兩米後,她擺出了要找議員先生聊一聊的姿態。
而被團隊成員分散圍住,被官方非凡者保護著的於格。阿圖瓦也注意到了簡娜,露出了和藹的笑容,等待她走到麵前。
簡娜從秘書羅訥身邊經過,站在了於格。阿圖瓦一步之外。
兩人還未開始對話,又是一陣顫動和轟鳴從地底傳來,亂街和白外套街方向似乎一下明亮了不少。
關心結果的卡桑德拉、於格。阿圖瓦等人依循本能,同時側過了身體,望向窗外。
看到這一幕,簡娜又一次閉了閉眼睛,然後,她一步邁了出去,向著於格。阿圖瓦揚起了手中的銀叉!
這段時間積壓在她心裡的那些情緒隨之爆發:你這個給市場區帶來災難和黑暗的卑鄙政客!
你這個良心都被狗吃掉的邪神信徒!
你這個害死我媽媽弄瘋了我哥哥的混蛋!
現在就去死!
你要是不死,市場區的痛苦就不會終止,黑暗將一直籠罩這裡,不讓太陽升起。
是的,你有邪神信徒圍繞,有官方非凡者保護,能讓任何一個試圖對付你的人在這裡失去生命,因此震懾住了他們,讓他們不敢發動攻擊。
但是,如果有個刺客沒想過活著離開呢!
滴滴領取優惠即使我殺不掉你,也要讓你的人暴露邪神恩賜,被官方非凡者抓捕!
簡娜將心裡所有的仇恨所有的不甘所有的痛苦全部灌注入了手裡的長柄銀叉,使出刺客的“全力一擊”,刺向了於格。阿圖瓦因側過身體暴露出來的右眼。
這一刻,她看見了對方臉上的驚訝、茫然和恐懼,看見於格。阿圖瓦慌忙望向卡桑德拉,試圖尋求救助。
而卡桑德拉被不知什麼時候斜跨了一步的“淨化者”尹姆雷擋住了視線,未能第一時間察覺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噗的一聲,簡娜右手那把長柄銀叉深深插入了於格。阿圖瓦的眼窩,直接貫入了他的大腦。
於格。阿圖瓦的表情呆滯了,先前的驚訝、茫然和恐懼依舊凝固在他的臉上,來不及發生太大變化,隻多了濃鬱的絕望之情。
簡娜看著鮮紅的血液濺起湧出,看著於格。阿圖瓦映著燈光的臉龐逐漸垮掉,看著周圍不知是槍口還是超凡能力綻放的赤色火花,笑著閉上了眼睛,放棄了抵抗。
媽媽,我看見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