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裡的物資都被搬空了,空蕩蕩的,連個座都沒有,三個人隻能盤腿坐在車板上。
張大狗和張二狗蹲坐在對麵,不時偷偷抬頭看一眼田向南,眼神中有些憤恨,但更多的卻還是畏懼。
想著這兩兄弟路上彆起什麼蔫壞,於是田向南便試著開始忽悠.......試著開導他們。
“去農場也沒啥不好的,你們都是乾慣地裡活的人,到那裡也一樣是勞動,跟在大隊上也沒啥區彆。”
聽到他的話,兄弟兩人都抬頭看著他,那眼神跟看傻子一樣。
張二狗還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你說的好聽,去農場的又不是你。”
可惜火車咣當咣當的有點吵,田向南也沒聽清楚,不由瞪眼道。
“你說啥......?”
張二狗連忙又把腦袋低了下去。
田向南的目光又落到了張大狗身上。
“張大狗,你也彆不服氣,昨天你差點弄死了我兄弟,老叔要不把你送農場去的話,你信不信我哪天夜裡就把你套了麻袋扔石頭河裡。”
張大狗抬頭看了田向南一眼,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又把頭扭到了一邊。
“我還告訴你,把你送農場也不光是因為昨天的事,老叔和你妹子都同意的事,你還不能好好想想嗎?那都是為了你好。”
聽到田向南這麼說,張大狗原本扭過去的頭又轉了回來,皺著眉頭看向他。
“你還記得上回被你拿的工
具傷了腳的那個知青吧?”
反正旅途無聊,田向南也不介意嚇唬嚇唬他。
“我告訴你,那個知青的腳好不了了,人家又是本地的,要知道自己會落下個殘廢,你說人會不會想辦法整死你.......?”
張大狗的臉上微微變色,眼神也變得半信半疑,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你胡說吧,上次明明都把人送到山裡.......”
“就是山裡大夫說的,傷好了,也是個瘸子或者跛子......”
田向南的話說的很篤定,因為他根本就不相信腳上受了那種傷勢,會一點影響都沒有。
“等過個一兩個月,那知青發現自己腿瘸了,你要是還在屯子上,人家能放過你嗎?”
“可到時候你要是正在農場勞動改造,人家就算知道了,說不定心裡的那股火也消了,等過兩年一回城,這個事不就過去了嗎?”
聽到他這麼說,張大狗眨了眨眼,臉色變換了幾次了,卻也不再說話了。
火車咣當咣當的響了一路,把三人震的腦子疼,不過好在很快也到了縣城。
到了縣武裝部這邊,田向南才發現,人家準備送人的車已經在這裡等著了。
田向南找旁邊一個小年輕打聽了一下才知道,由於鄰縣有個大農場,所以每月總有那麼幾次,會有車往那邊送勞動的人。
這些送去的人有他們縣裡的,但更多的還是其他地方送過來,在這裡短暫停留的。
今天總共押送十幾名犯人,再加上隨行的民兵,一共分成了三輛卡車。
田向南把自己帶來的證明文件拿給武裝部的一個什麼副科長看過之後,就被人給直接安排在了第三輛卡車上。
帶著兩兄弟過去,讓他倆先上了車,田向南也被一個穿著綠軍裝的戰士拉了上去。
卡車的寬大車廂裡,左邊的長椅上連帶田向南坐了五個拿著槍的,右邊坐著包括張大狗兄弟在內的6個人。
在車廂最裡麵座椅靠背處的橫板凳上還坐了一個人。
“坐中間是乾啥的......?”
上車的時候,田向南還有些意外的嘀咕了一句。
可等他抬頭看清楚,坐在中間的人的麵容時,眉頭卻忍不住輕輕跳了一下。
“蘇中鼎?這家夥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