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
老羊羔叭叭叭的說了一大堆,又是感慨又是保證的,可再一看田向南,這家夥卻是就跟聽笑話一樣,把他當個樂子,一時間被氣了個夠嗆。
可麵對油鹽不進的田向南,老羊羔一時也真是麻了爪子。
想他老羊羔十歲入匪寨,嘯聚山林,叱吒江湖道上幾十年,如今老了老了,想找個落腳的地兒都這麼難。
其實他自己先前說的那些,也大都是實話。
老羊羔確實把外麵的那些生意都散了,或者說,是與那些人都逐漸斷了聯係。
再加上這回於老二的事,也確實讓他有些害怕了。
老羊羔一個舊時代的土匪,能苟延殘喘活到今天,憑借的不是彆的,就是他的謹小慎微與趨吉避凶。
這些日子在外麵跑的時候,他也發現了,現在雖然時局逐漸穩定了下來,不像頭幾年那麼亂了。
但是在打擊違法亂紀的這方麵,倒是更加嚴厲了起來。
像是剛開始寨子被打散的時候,老羊羔就糾結了一批人,流竄到各個縣城裡開始做這種偏門行當了。
那個時候時局尚未穩定,老羊羔借著這個機會倒也著實撈了不少。
可後來亂風一起,他們這種拉班子的偏門買賣也做不成了,大夥各自散去,老羊羔的日子也每況愈下。
以前攢的那些個硬通貨,根本就流不出手,就跟土疙瘩沒兩樣。
想綁個大戶弄點錢吧,可惜那些大戶都被打倒了,日子過得比他還慘。
所以,那幾年他們的日子過得真的挺難的......
眼瞅著現在時局平定了,老羊羔本想著東山再起的,可惜幾個地方剛起的買賣都被公家給盯上了。
而那些被盯上的買賣,一旦公家上門,那基本上就是抓著抓,斃的斃,都沒能落個好下場.....
一來二去的,老羊羔也算是看明白了。
他們那個世道已經過去了,眼下這個大家口中的新社會,已經不再適合他們這些人生活了......
更何況,老羊羔也有著自己的牽掛。
叼著嘴裡的煙鍋子,老羊羔沉默了半晌,幽幽道。
“田隊長,這樣吧......”
“我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除了身上的刀疤槍眼之外,手裡倒還落了點黃白硬貨。”
“隻要你同意我在你們青山大隊落戶,那這些東西,我就全部捐給咱們大隊。”
田向南挑了挑眉,剛要開口說話,卻聽老羊羔又緊跟著補充了一句。
“我手裡的東西不少,除了留給豆包的一點之外,換成錢的話,咋的也能有個10多萬......”
“就當是我買......”
“我用這些錢買一個青山大隊的戶口,行嗎?”
說到最後,老羊羔的語氣真有點那種歇斯底裡,豁出一切的味道了。
田向南聞言,把剛剛準備說的話又咽了回去,看了老羊羔一眼。
他知道,眼前這個老土匪已經跟自己透了底了。
自己要是再逼迫下去,說不準這人就會惱羞成怒,狗急跳牆。
他自己倒是不怕,可就怕這人對他們大隊上使壞。
一個小人物有時候都能壞事,更何況是老羊羔這種遺留多年的老禍害。
能不撕破臉,還是儘量不要撕破臉的好。
想了想,田向南輕咳了一聲道。
“老羊羔,我不讓你來青山大隊的原因你自己也猜得到,你應該也清楚,你自己是個什麼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