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棉坐車到達某私人醫院,她匆匆忙忙往裡跑。這會兒已經十點多了,醫院裡靜悄悄的。
按照地址到達住院部五樓的VIP病房,她找到六號病房急切之?下忘記敲門,直接推門進去。
身穿黑襯衫的青年此刻正靠在病床上,一位穿白大褂的青年醫生站在病床旁。
見她進來病房裡的兩人都看過來,阮棉看到他包成豬蹄的右手,趕緊跑過去。
她難受地摸了摸那隻不辨形狀的手,眼眶一下就紅了。
語氣委屈巴巴:“真的殘廢了嗎?”
站在一旁的醫生接收到床上男人的眼神,吱聲:“唉,是的。”
阮棉不死心的看向醫生,“他的手真的沒救了嗎?醫生你再想想辦法?呀,就那一下,怎麼會那麼嚴重?”阮棉極度懷疑這個醫生是個庸醫。
李長青被這個懷疑的眼神給刺到了。媽蛋,要不是這家夥非要這樣,他一屆優秀青年醫生會說出這麼?不靠譜的話?
但麵對某人威脅的眼神,他隻能頭禿的硬著頭皮瞎編:“他的手由於用力過猛,指骨錯位加骨裂。另外因為被門上的鐵片劃到,肌腱斷裂。就算治好之?後也有後遺症,無法?像以前那麼靈活。”
李長青說的無比真情實感,阮棉就這樣被唬住了。
阮棉紅著眼睛發呆了一會兒,側目看向顧翡夜。他臉上的妝容還是今天下午見過的那樣,沒有什?麼?變化。但這會兒的他沒有了下午時的壓迫強勢,垂著眼瞼,看上去低迷消沉。
他從來沒露出過這樣的神?情,阮棉瞬間心裡刺疼刺疼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都是因為她,要是她今天態度好一點就不會搞成這樣了......他前?天晚上還說要給她彈鋼琴聽,現在手就......
阮棉哽咽著拉住他的手臂,“對不起,我讓我爸爸聯係更好的醫生,一定可以把你治好的。”
更好的醫生?
李長青感覺受到了侮辱。
顧翡夜心一跳,趕緊使眼色給李長青。
李長青硬著頭皮繼續瞎編:“阮小姐,你這話可就不信任我了。我可是國內外?出名的外?科手術頂級專家,查爾克大學醫學博士,師從卡瑞爾教授,蟬聯三屆外?科手術藝術獎,
國外doc首屆獲獎者......”
李長青巴拉巴拉說了十分鐘,越說越激動,仿佛此刻不是在病房中,而是在演講台上。
阮棉:“......”
聽上去很厲害的樣子!
顧翡夜恨不得把這丟人的家夥踹到黑洞裡。
他咳嗽了兩聲,李長青才戀戀不舍的閉麥。
最後他總結陳詞:“阮小姐,你就放心吧,為了將我身上的榮譽維持下去,我一定會儘最大的努力治好病人!相信我,沒有人比我更專業!”
阮棉:“......”這個醫生怎麼很不靠譜的樣子?
顧翡夜額角繃起一個十字。要不是情況不允許,他非得把這裝逼的家夥揍成個豬頭。
阮棉還是半信半疑,要不是這家醫院招牌很好,她一定半點兒都不信。
“可是醫生,你看著好年輕啊。”
李長青心一緊,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裝逼裝過頭了......
顧翡夜:“年輕?李醫生麵相顯小,其實他已經四十多了,兒子都有女朋友了。”
阮棉:“!”
自認科室一支花的李長青:“!”
這麼?離譜的理由是想穿幫?
阮棉:“原來是這樣!你這麼?一說我才看出來!哇,李醫生保養的真好。”
李長青黑人臉:“......?!”
李長青懷疑人生的飄走了,阮棉看向顧翡夜,心裡還是有所懷疑,她小聲道:“我們換家醫院吧。”
顧翡夜不動聲色道:“李醫生醫術很好,他家三代單傳。我外?公我爸就是他治的。”
“那好吧,要是他不行再換彆的醫生,一定可以治好的......”阮棉說著盯著他包成豬蹄的手,一陣心酸,眼淚啪嗒啪嗒開始掉。
那麼漂亮的手居然變成這個樣子了......
顧翡夜看她哭了,瞬間慌了,“你彆哭。”
他一說阮棉哭的更厲害了。嗚嗚嗚,就這樣廢了嗎?他那麼寶貝自己的手,護手霜塗的比她一介美妝博主都勤,嗚哇哇......
“對不起嗚......”
顧翡夜被她哭的慌了手腳,看她哭心臟像被細密的針刺著一樣難受,忍不住想要說出口:“其實我......”
阮棉眼睛紅紅看著他,哽咽著問:“其實什?麼??”
顧翡夜遲疑了幾秒,坦白的念頭消了下去。
“其實我看到你哭,手就更疼了。”
阮棉:“……”
她硬生生把眼淚憋回去,“......那好吧,我不哭了。你怎麼樣?疼的厲害嗎?”
“還行。”
顧翡夜左手撐起身體想起來,阮棉趕緊扶他,“你乾嘛呀?”
“洗澡。”
阮棉:“?”現在洗澡?
她無語:“你手都受傷了就不要洗了嘛!”
顧翡夜皺眉,越發感覺身上不舒服,“拍了一天廣告,出汗了,不洗睡不著。”
今天拍攝穿著外?套,大夏天的出了一身汗,臉上妝也沒卸,之?前?沒時間注意這些,現在他隻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阮棉知道他重度潔癖患者,無奈妥協了,“你臉上妝還沒卸,我去問問醫生有沒有卸妝巾。”
顧翡夜吩咐她:“他在六樓一號套房住。”
阮棉上去找人,心下詫異李醫生怎麼住這裡?醫生待遇這麼?好嗎?還有套間?
李長青給她找了卸妝巾,和她一起出來,“阮小姐,你要在這裡照料小顧吧?我給你們換成套間吧。”
被迫變身四十歲的李長青毅然決定,以後要叫某人小顧!
阮棉本來還沒想到這個,被醫生提出來,那看樣子她是得照顧。
三人在六樓的二號套房安頓下,李長青給顧翡夜使了個眼神,溜了。
臨走前?不忘吩咐:“你們早點睡哈,我也睡了,做了一天手術累得不行了,老年人果然不容易呐!有很重要的事可以敲門把我喊起來。”言下之?意,不是很、非常重要的事,彆來找我。
套房兩室一廳,環境很不錯,東西齊全乾淨。
兩人進了浴室,阮棉拆開卸妝濕巾,“我先幫你卸妝。”
同處這麼?小的空間裡,以前沒什麼?,但現在關係捅破,兩人都渾身不自在。
顧翡夜僵硬的直愣愣站著,閉著眼睛由她在臉上擦拭。
阮棉慢慢沒那麼羞澀了,她仰著頭,舉著手一點點將他臉上麵繪的黑薔薇擦掉。
不知道是卸妝巾太劣質還是顏料太頑強,很難擦掉。
阮棉小聲無奈道:“我手好酸,你低一點呀。”
站的直愣愣的,當標兵呢?
她這麼?一說顧翡夜才想起。
阮棉心裡正吐槽著,他突然屈膝。距離一瞬間拉近,鼻尖的距離僅僅十厘米不到,四目相對,她甚至隱約能
感觸到他溫熱的呼吸。
阮棉頓時懵了,腦子裡一片空白。
麵前這張臉,五官漂亮的挑不出一絲瑕疵,本該淩厲傲氣的眼睛,此刻神色卻極其溫柔,像是蘊著朵朵柔軟的雲。
阮棉心跳漏了一拍。
兩人眼睛一眨不眨的對視了半分鐘才回過神?來,都不自在的移開了目光。
沉默了幾秒,顧翡夜從她手中接過濕巾,對著鏡子自己擦拭,從鏡中暗暗看她的反應。
她眼睛一眨一眨,看上去呆呆的。顧翡夜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停下了,借著鏡子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