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天不亮,王學文帶著自己家的四個弟弟開始挨家挨戶的拜年。
彆管在外是多厲害的舉人老爺,到了村裡,王學洲依然要麵對著正在吃奶和吸溜著鼻涕的小娃娃老實的喊一聲‘三叔公,四叔公’。
等他們到了村口時,王學洲在石碑下隱約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那裡。
頓了頓,他還是走了過去,自然的蹲在兩人的旁邊:“在這乾什麼?”
阿照沒什麼表情的看著遠方,對他的問話倒也沒有無視,而是認真的說道:“我在等人。”
“何常?”
阿照輕輕的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旁邊的阿蟲也難得安靜下來,靜靜的陪著他。
王學洲看了兩人一眼,殘酷的說道:“他不會來。”
這幾日正是過年的時候,一般情況下很少有人出門,何常不會在這個時候找過來。
阿照和阿蟲沒理他,固執的看著出村的那條路,兩人身上一身寒霜,已經不知道在這裡等多久了。
王學淵和王學博兩人湊過去:“你們是不是傻?這種日子誰會出門找人啊!彆傻等了!”
他們依然不作理會。
這一等,就是一個月。
兩人每日準時準點天不亮就起身去村口等著,一直等到夜深才回來。
一整天都不挪動一下屁股,都快成雕塑了。
老劉氏從一開始不滿的罵罵咧咧,到後麵小聲地嘟囔兩人是犟種,到現在已然發展成了些微的心疼。
“三郎啊,這倆孩子是你帶回來的,不管可不行,兩人這麼熬著也不是事兒啊!才多大點兒人,一坐就是一整天,他們不會是被拋棄了吧?要不你聯係聯係朋友,看看能不能給孩子捎個口信也行啊····”
張氏也麵露不忍:“我送過去的飯,兩人都沒吃多少,這才多久就瘦了整整一大圈,你說這咋辦?人可不能在我們手中出事!”
兩人自從聽說了會試推遲的原因後,就變成了這樣的狀態。
王學洲原本想著等兩人堅持幾天,認清了現實自然就會放棄。
可他沒想到這兩人在這件事的耐心上,竟然出奇的好。
倒是讓他對兩人有了新的認識。
他放下了書:“我去看看。”
村口的石碑旁,有幾個孩子正蹲在地上玩抓石子,臉上手上全都弄得臟兮兮的。
興致來了還招呼阿照和阿蟲兩人一起玩,卻沒得到兩人的回應。
玩了一會兒,幾個孩子覺得這兩人有些沒意思,就離開了這裡。
王學洲靜靜的看了一會兒,才走上前去:“你們倆這是要做什麼?打算在這裡熬死自己?”
在這裡,王學洲是唯一一個和他們共同認識何常的人。
兩人還是願意和他說話的。
阿照看著那條唯一進村的道路:“你說,今日何常會來嗎?”
王學洲看著兩人這一個月瘦脫相的臉,依舊冷漠的說道:“不會。”
阿照麵無表情,阿蟲則有些生氣的看著他。
“不過,如果你們從現在開始恢複正常,我倒是可以幫你們聯係何常。”
阿照和阿蟲眼睛一亮,隨即狐疑的看著他:“何常給你留下聯絡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