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周明禮的話,不少大臣都神色複雜的看著他。
不論此人好壞,對陛下的忠心倒真是令人動容。
雖然邕王犯下大罪,但敢直接提刀斬殺的,還真沒幾個···
何常揚聲道:“周大人說的再好聽,也掩蓋不了殺了邕王的事實,邕王乃先帝之子,又是陛下的兄長,你衝動殺了倒是痛快,可這是陷陛下於不義之地,我看你根本就是為了自己的私心!”
“不管邕王之前做了什麼事,那都不是你該以權謀私的借口,周大人犯下這等滔天大罪,應當被我們監察司拿下!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立馬又有人站出來:“不可!邕王犯下謀逆大罪在前,又言辭羞辱陛下在後,不論哪一條都是死罪!早死晚死都是死,現在這樣還省得走流程了。”
“那依張大人所說,難不成我們還該為周大人鼓掌不成?開了此等先例,倘若以後再遇到此事,是不是不用審不用問,直接由下麵的人斬殺便是?法度不失,理數才能長明,如此作為,豈不是視國法為兒戲?”
“那國法可有告訴你,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我沒說他沒罪,隻是應等彈劾,由三司會審後,由陛下裁決,再行處置,現在這樣算怎麼回事?”
“算他罪該萬死!”
“你,強詞奪理!”
“說話歸說話,往我臉上噴唾沫,劉大人,你這樣十分冒昧····”
話雖然是由何常起的頭,但後麵爭執起來的都是一些六品左右官職的人。
真正有話語權的,如內閣、都察院、六部尚書等等,卻都巍然不動,穩如泰山。
等幾人吵的差不多了,一道身影出列,往前幾步‘噗通’一聲跪了下去,上半截身子挺得筆直,隻是清清嗓子,其他人頓時消音。
那是僉都禦史,邵泰,出了名的二愣子。
“回陛下,邕王此人用心不正,賊心不死,言語辱罵陛下,如今伏誅大感痛快!周大人不僅無罪,還當賞!其因有二。”
“其一,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私藏鐵礦、養私兵、謀逆之心,光是這些罪名,夠邕王一家子死上八百次都夠了!廖大人說,周大人殺邕王於理不合,又說法度不失,理數才能長明,怎麼到了殺邕王的時候,不提這個了?”
“彆說主謀不是邕王,子不教、父之過!兒子這樣,老子能是什麼好東西?我看邕王一家都用心不正!該誅!”
“說破了天,邕王就是該死,就是該殺!你們這些老酸儒,整日禮儀道德掛在嘴邊,那有沒有人教過你們忠、君二字何解?你們守的到底是‘法’,還是你們自以為的氣節和名聲?如此謀逆之人你們不讓殺,道德何在?居心何在?”
立馬有幾個人變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甩了甩袖子怒道:“邕王為長,陛下剛剛登基就殺兄,傳出去豈不是沒有仁愛之心?如果其他幾位王爺以此為借口生亂,你擔當得起?”
邵泰嗤笑一聲:“那就殺之!那些人隻要想亂,有沒有借口遲早生亂!陛下乃九五之尊,你們難道覺得陛下會懼怕那等居心叵測之徒?”
“我何時說是怕了,我是為百姓考慮····”
“為百姓的安穩考慮,才更應該快刀斬亂麻,以絕後患!拖拖拉拉,婦人之仁!”
這話把對方氣的臉色鐵青。
見懟到他們不出聲了,邵泰這才又揚聲說道:
“其二,周大人曾對陛下舍命相護,由此可見忠心。聽到邕王對陛下不敬,自然是怒火中燒,衝動之下做出此等事情來,這在情理之中,何大人所言‘為了私心’這話,簡直是無稽之談!”
“所以臣認為,陛下不應該罰,還當賞,如此忠君之士,倘若不僅沒功還有過,豈不惹人心寒?以後誰還敢舍命維護陛下,行忠君之舉?”
“陛下應當賞之,以此作為楷模,日後才會有更多忠義之士效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