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由子仁說出來,確實不同。”
聽到這個聲音,幾個人都驚喜轉頭。
齊顯來了。
他一到王家,王承誌熟稔的打了招呼,就讓他自己去書房玩,自己人沒那麼多講究。
王學洲笑嘻嘻的看著他:“重量級人物,總是壓軸出場!”
齊顯這段時間在家苦讀,看上去清瘦了一些,聞言取笑道:“哪有狀元郎風采逼人,我在家都聽說了不少你的事情。”
王學洲無奈道:“這要是放在京中,肯定都沒人關注了,可在老家沒辦法,幾十年都沒出過狀元,正稀罕著呢!”
齊顯聞言也笑了起來。
大半年不見,幾人多多少少都有了些變化。
鄭光遠和夏千裡麵對王學洲和齊顯兩人,敬畏居多,不像以前那麼隨意了。
呂胖子反倒和王學文比較玩的開,兩人都是一副隻長年紀不長心智的樣子,湊一塊就愛耍寶。
趙行看上去更顯成熟穩重,在縣學努力刻苦,打算追上齊顯的進度,追上王學洲他現在是不敢想了。
三人說了半晌的話,又留在王家吃了一頓飯,這才提出告辭。
反正等王家擺酒,他們還會來,王學洲也就沒有挽留,將他們送出了門。
等人走後,王學洲這才轉頭拉著齊顯坐下:“來聊聊吧,你回家這段時間怎麼了?瘦這麼多?”
齊顯苦笑一聲,也放鬆了下來,迷茫的靠在椅背上:“不知道怎麼了,我覺得我爹娘現在跟變了個人似的。”
“之前他們一直盼著我有出息,可現在又感覺他們也不是那麼希望我有出息,從我回家到現在,他們對我落榜的事情很無所謂,反而···你知道他們一直跟我說啥嗎?”
“他們一直說讓我成親,留個後,逼我相看小娘子,看我不同意,我娘乾脆把她娘家侄女都接到了我家去住,我看個書,一會兒要給我送茶,一會兒要給我送點心,弄得我根本無法專心,我跟他們說了很多次了,暫時不想成親,但他們卻根本不理會。”
“這次還是我發了脾氣,跟他們吵了一架,我娘才把表姐送回去,但她哭的也很傷心,一直在說我以前多懂事多聽話,現在是個白眼狼,不聽話,不孝順之類的,我現在很迷茫,你說是不是我變了?”
王學洲不由得感歎。
家庭關係真是千年不變的難題。
他兩輩子都沒這個煩惱,但他曾見過不少。
“我覺得不是你變了,而是伯父伯母心裡不安,這才出此下策,或許你們應該好好坐下聊一聊。”
齊顯迷茫:“不安?為什麼不安?”
王學洲斟酌了一下用詞:“他們以前不就是因為擔心你跟他們一樣在地裡刨食才送你去讀書嗎?從你考上秀才後,就證明了你以後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跟他們一樣了,這也就說明他們對你的期望,也差不多完成了。”
“但你又考上了舉人,這固然讓他們高興,但他們也會擔心你以後越走越遠,不管是人還是心,和他們離的遠了怎麼辦?所以就想用成親來捆住你,或者哪怕捆不住你,但有了你的孩子,就不那麼···擔心你了。”
或許是為了自己養老,或許是為了享天倫之樂。
這種既想孩子有出息,又擔心孩子太有出息了離開自己身邊,就折斷孩子翅膀的例子,古往今來都有很多。
王學洲的話讓齊顯一下子愣住了。
他在心裡思索了一下,有些了悟。
“我知道了,今日就先走了,擺酒了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