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想著劉士的小廝傷了腰,讓劉士留在寧陽府養傷,不用跟著去山穀關了。
可劉士死活不同意,非要去山穀關走一圈。
王學洲隻得將他和小廝安排在拉貨的車上。
不到城門口,他們就遇到了趕來送行的潘明善。
看到王學洲,他堆著笑臉走了過來:“不知道昨日大人休息的可好?”
眼神在周圍掃了一圈,他嘴角的笑容有些維持不住了。
那兩個錦衣衛呢?!
“休息的還行,不過總歸還沒完成自已的任務,休息起來也不踏實,等今日將這些物資全都交接給了軍營,才算是高枕無憂了!嗬嗬。”
王學洲笑嗬嗬的回應著,臉上一絲芥蒂都沒有。
潘明善探究的視線落在他身上:“難怪陛下會讓大人前來,這負責任的態度就讓人敬佩。咦?說起來,昨日不還有兩位錦衣衛跟在大人身側,今日怎不見人?”
“他們倆啊!我讓他們買東西去了。”
王學洲不鹹不淡的解釋了一句:“好了,再說一會兒就耽誤今日行程了,潘大人,告辭!”
說完他也不管潘明善怎麼想,讓文康和昌陽帶著隊伍前行。
潘明善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他們的隊伍走遠,一時間竟然拿捏不準王學洲這是什麼意思。
是算了?還是讓錦衣衛去找人去了?
不過他沒做什麼,應該不會牽連他吧……牽連了也不要緊,反正……
劉士若有所思的收回了視線,對著王學洲說道:“說起來,潘知府也是翰林院出去的,不過才一年多,感覺和以前卻大相徑庭,難不成做地方官竟然如此磨練人?”
王學洲雙手抄袖:“要不您回去申請外放,這個年紀正是拚的時候,說不定磨煉幾年,回去後您就入閣了呢?”
劉士狠狠瞪了他一眼:“閉嘴吧你!”
坐在拉貨的車上走了一會兒,劉士看著王學洲沒了之前雲淡風輕的樣子,在一邊呼哧呼哧的趕路,心中頓覺舒坦。
看著地平線上一道城牆緩緩出現,他豪氣頓生:
“白雪皚皚覆山川,邊關古道影孤單。寒風如刀割麵過,旌旗獵獵映冰寒。遠望天邊雲卷舒,近觀腳下路漫漫·····咳咳咳!!!”
王學洲瞥了一眼:“有這個功夫歇歇吧,一張嘴就往裡灌風沙,也難為您還有這個閒情逸致吟詩,實在太閒的話下來走一會兒給馬兒減輕點壓力吧!”
劉士拒絕:“要是老夫摔了腿腳,豈不耽誤路程?不妥,不妥。”
王學洲翻個白眼。
山穀關距離寧陽府,隻有兩個時辰的路程。
越靠近山穀關,風越大,風中還裹挾著灰塵和沙子,刮一會兒臉生疼。
看著城牆,王學洲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看起來,終究是沒膽大包天到青天白日刺殺欽差。
他們趕到山穀關的關口時,雖然有蒙喆帶著,但是到了那裡他們依然經過了嚴格的檢查,才被放入關內。
關內和京城明顯就是兩個畫麵,這裡既沒有寬闊整潔的街道,也沒有滿目琳琅的商鋪。
有的隻是低矮的民房,和不僅狹小還坑坑窪窪街道。
房子用的是黃泥巴蓋的,看上去和鄉下沒什麼區彆。
就連街道上的人,都好似蒙上了一層土似的,灰撲撲的。
一路走來,竟然沒一個像樣的建築和房子。
這樣的景象讓王學洲吃了一驚。
他知道這邊苦寒,但這個窮苦的樣子完全超過了他的想象,就連劉士都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
隻有親眼見到,才知道自已對於落後、貧窮、苦寒之詞的想象力是如此匱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