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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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朝劍要的是不同的角色。

十年前的《有客》是他的處女作,也是成名作。拍攝過的每一幀畫麵裴朝劍都記得清清楚楚,對於自己和演員一起賦予了生命力的角色也都記得極清晰。

“妝太像了,不好,還是換一個,”裴朝劍說完後沉吟了幾秒,對趕來的化妝師道,“眉毛那裡淡一些,眉梢那裡稍微加重一點,先這樣,看看效果。”

說完之後,他拍了拍傅簡豫的肩膀:“麻煩你了。”

“沒,應該的。”傅簡豫沒有異議。

妝又化了一次,這次裴朝劍點了頭:“挺好,那就這樣,第一場第一條,開拍!”

傅簡豫在影片中飾演的是南國太子鬱承,其於十歲時被送往鄰國元國做質子,於十七歲時才回到南國。

故事是從南國的後花園中開始的。

傅簡豫著一身青色衣袍立在一棵桃花樹下,鏡頭要從一側向他身上過渡。

這一鏡頭基本上是由主機位的攝影機完成的,夏安被安排在反打機位,不負責這一部分的拍攝,於是便和其他攝影組的工作人員一起在潘欽控製的主機位後麵觀看。

鏡頭緩緩地從桃林儘頭的桃樹開始移動,依次攝入了挺拔俊直的樹gān,堅韌又不失柔軟的樹枝,和樹杈上綻放著的,千姿百態的桃花,同時也攝入了雅致的院門,躍過長廊的飛鳥,塗滿紅漆的木柱。

拍攝的過程中,潘欽握著三腳架的支柱有技巧地勻速旋轉,監視器上的畫麵如同人在環顧四周,看遍這幽深宮苑裡的一草一木。

夏安在腦海中一一對應著分鏡台本上的畫麵,直到鏡頭落在傅簡豫的側身之上。

這邊給了手勢,讓傅簡豫明白鏡頭跟到了自己身上。

攝影車緩緩前移,離主人公更近了一些。鏡頭中的人微微俯下身,修長的手指抬起,挾住了眼前的一枝。

桃花灼灼,映在那俊美無匹的麵容上,更添三分顏色。

他的眸光從低垂的狀態微微抬移,落在眼前的桃花之上。似是在看花,又像在透過花看這深宮,看碌碌人間。

片刻之後,有人打破了這一方寂靜。

來人匆匆忙忙地奔過來,卻因為一條腿傷殘而險些摔倒。他跌跌撞撞地行到傅簡豫的身側,激動地行了大禮,喘著氣道:“殿下……南國……南國人來接我們了。”

這位老演員的台詞功底極佳,厚重的聲音同時帶著幾分粗糲與沙啞,又因為情緒激動而帶上了三分顫意。夏安拿到的分鏡腳本上有這一幕的敘述,聽到這一聲,想到前因後果,心裡就多了幾分悵惘。

攝影車上的裴朝劍拿著一根草jīng,間歇地點著自己的腿麵,沒有喊停。

傅簡豫在對方的通報之後緩緩直起身體,手中的桃花枝被放開,在空中彈跳了幾下,幾瓣粉紅簌簌落下,一瓣恰好沾染在他的臉頰上,一瓣飄然落於他的青衣之上。

裴朝劍抿了抿嘴唇,低聲道:“還挺巧。”

潘欽的手指始終控製著攝像機,一言不發。

傅簡豫轉過身,緩緩開口:“幾時出發?”

“卯時三刻,東西老奴已經為殿下準備好了。”

“嗯,”傅簡豫輕聲應道,沉默了半晌,歎息一般開口,“那走吧。”

他的聲音很輕,夏安幾乎有些聽不到,但他知道大部分對話最終都在要在錄音棚裡再過一遍的,特彆是外景拍攝更是如此,拍攝過程注重的是表演。

“卡!”

裴朝劍拿草jīng在腿麵上一砸,揚聲道。

傅簡豫和另外一位演員走了過來,裴朝劍說:“剛剛那遍還可以,暫時一條過,你準備一下錄下一條。”

裴朝劍在導演界是有名的嚴標準嚴要求,一條過不是件特彆容易的事情,但其他人都沒覺得什麼。

剛才傅簡豫的表情他們都在一旁看著,挑不出什麼毛病,動作神態都很自然,一入戲,整個人的氣質就變得不一樣了。剛剛那段基本上沒什麼台詞的呈現,五分演技即可過關,反而是入戲和表現力考驗得多。

傅簡豫拍完這一條之後還要和其餘人一起排練,中途有段休息時間,夏安又遞了水過去。

傅簡豫道了謝,仰頭喝了幾口,擰緊瓶蓋之後突然側過頭。

夏安被他看得一愣:“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傅簡豫失笑:“沒有,那我臉上有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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