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於天深邃的眸子眯了眯,想到什麼,他怒到噴火的眼瞬間沉了下去,“此話當真?”
“兒子怎麼可能騙您呢?”
夜於天對下首的夜噦道:“就按他說的辦。噦兒,待長公主來後,你將清華居讓出來,為父另給你安排一處住處。”
“父親,我看他夜扶桑是故意的。”夜噦起身,菲薄的唇瓣微抖,“讓長公主殿下來夜府,豈有好心?”
“嫡兄啊,你也是大人了,不能聽點話嗎?”夜扶桑見這夜噦還擱那兒哼哼唧唧的,語重心長道:“父親也老了,你不能讓父親省點兒心嗎,這般任性,是要我夜家為你的任性陪葬嗎?”
三連問下來,夜噦看著麵前低自己一個腦袋卻老神在在的人,臉色難看得很,“長幼有彆,嫡庶有分,你倒說教起為兄來了。你若讓人省心,何必再回夜府?”
夜扶桑冷哼一聲,“嫡兄的意思是我不是夜家人,不配回門嗎?那我不如去同殿下說清楚。”
“好了,回來了就回來了。”夜於天沉了沉眉眼,“既然殿下把你當成了噦兒,你就好好伺候著。你也是我夜家的兒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夜扶桑眉眼中微掠過一絲漣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她淡淡道:“姬哥哥雖是個好人,可他若幫我夜家欺瞞殿下,豈不也是欺君之罪?”
“那我可不乾!”姬冗雪聞言也是狠狠點了點頭,“倘我見到殿下,此事必然得陳稟。”
夜綰輕眼睜睜看著這一樁樁事走向荒唐的局麵,竟是有種無力阻攔的感覺。
她看了一眼慵懶淡然的夜扶桑,這個弟弟……簡直就是換了一個人。她隻得站出來,清澈平靜的眼盯著姬冗雪,“姬公子,你想要什麼不妨說出來。”
“夜小姐怎麼說話呢?”姬冗雪容色微變,“我姬某人豈是此等俗人?身在殿下臥榻之側,豈可有欺瞞之意?”
“我看姬哥哥平日喜歡華衣玉石,不如父親給姬哥哥二十萬白銀?”夜扶桑在旁道。
“二十萬!”夜於天沉了麵色,把夜府賣了他都拿不出二十萬,“這不可能!”
“唉,姬哥哥也不是那種貪財之人,應當十萬足矣了吧。”夜扶桑看了看姬冗雪。
“雷池越過了,當心粉身碎骨。”夜綰輕凝著夜扶桑的麵龐,溫聲中摻著警告,“阿弟莫忘了,這夜府也是你家。”
“唉,若不是弟弟我家,我又何必如此籌謀呢?”夜扶桑抿了抿唇,“大姐這是在威脅我嗎?——不過此等形勢非我所賜,大姐有氣不妨問問嫡兄是不是嫌棄殿下才讓我替嫁呢?”
“你這孽障少在這信口開河!五萬,不能再多!”夜噦見幾人為了銀子爭執不下,隻覺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想他清風霽月夜公子,何曾落到過此等境地。
“好吧,看在猴弟的份上,本公子也是腦袋係褲腰帶上了。”姬冗雪歎了一聲氣,奪回折扇拍在夜扶桑腦袋上,“誰叫本公子寵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