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身子實在太弱,她才買了不少補藥,誰知張秀娥全拿出來招待顧含章了。
張秀娥半年前她還在地裡刨食,哪裡知道這些,“你給我買的,我就不能做給含章吃了?”
沈清衝顧含章露出個愛莫能助的表情,顧含章隻好硬著頭皮喝完一整盅鹿茸湯。
在京城裡,世子爺不想吃的東西,誰敢逼著世子爺喝呀?
但麵對丈母娘的好意,顧含章要是再拒絕,那可就顯得有些不識好歹了。
湯盅見了底,常鴻才把幾乎懟到臉上的碗放下來,顧含章幽幽的目光看得他頭皮發麻。
他也不敢回頭,抓著張秀娥說話。
“嬸子您是不知道,那姓施的簡直沒安好心,不但把含章他們攔在門外,一開始還想打斷含章的腿!非但如此,挾持翟靈兒的時候嘴上還不乾淨,要不是含章學過武,恐怕就真要瘸了一條腿來見您了!”
張秀娥生氣極了,“那個姓施的真是爛心肝的!”
顧含章多出色的一孩子,他竟想著把人的腿打斷!誰的心不是肉做的,顧含章對閨女的好,張秀娥看在眼裡。
哪怕閨女真和施世錚成了親,張秀娥也不希望顧含章為了救閨女而廢了條腿。
兩人恨得牙癢癢,一邊吃一邊罵施世錚,時不時還要問沈清幾句。
沈清聽得專心,桌下的另一隻手被顧含章握著,一邊應和一邊還怕被她娘看見。
顧含章在一旁望著媳婦兒的俏臉,每一處都合他的意,特彆是那雙顧盼神飛的眼睛,輕輕眨一下就仿佛在他心上撩一下。
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合他心意的女子?
常鴻在一邊看得眼睛疼。
京城裡喜歡顧含章的姑娘,哪一個不被他甩冷臉,顧含章那簡直就是捂不化的萬年冰山。
她們要是瞧見這一幕,一顆芳心恐怕都會被搗碎。
顧含章這回調動青州軍,指定得對上頭有個交待,他估摸著顧含章在青州待不了多久了,索性好人做到底,給顧含章提個醒。
“沈姑娘這回去州府收入頗豐吧?那座園子的銀子可是還清了?”
林輔賣給她的那座園子,這回從州府回到金澤鎮的第二日,她就到山長那處把銀子還清了。
聽常鴻提起,沈清倒是想起,得到木工鋪買些合適的家具,把常用的幾個院子都擺上。金澤鎮這邊的習俗是買新房的當年,要在新房子裡過年,給新宅添添人氣。園子裡空蕩蕩的,一件家具也沒有,到時總不能搭個木板床睡吧?那得多寒磣!
顧含章當然沒忘了自己定做的那一整套檀木家具,家具早就做好了,隻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送給沈清。
如今他快要離開青州,確實應該把東西送出去了。
吃過晚飯,顧含章找了個借口拉著沈清出去消食。
兩人肩並著肩經過百香閣後院,正好撞見許子明一臉狼狽地從後門出來,發髻偏到一邊,頭上的發簪快掉了,臉上和脖子上多了幾道不知誰撓的指甲印。
院門砰的一聲被關上,身後還有沈老太和劉金桂的罵聲。
許子明顯然也沒料到,會在這個時候看見沈清,發現她身邊站著顧含章,癡癡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說道:“清清,我打算和你蓮蓮姐解除婚約了,你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