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齊成磊也彆加班了,該什麼時候下班就什麼時候下班,我那裡也不著急!”
沈清不放心,又趕緊補充了一句,“不許加班,更不能讓你祖父來,不然扣你工錢,知道了嗎?”
孟應如聽沈清這麼說,臉上閃過失望之色,這才重新坐回小馬紮上。
沈清見她沒彆的話想說,趕緊離開後院,進了前頭的大廳,這才鬆了口氣。
無崖子站在大廳裡,顯然聽到了後院裡頭兩人的對話。
“沈道友,你手裡頭的圖紙,是孟道友在煉出彩色玻璃後,熬了好幾天夜畫出來的。”
“她畫了好幾版,覺得都不如這版好,就隻把這版給了你。”
能被無崖子稱為道友,這是除了沈清和顧含章他們兩個俗人之外的唯一待遇,可見無崖子有多認可孟應如。
沈清又拿起圖紙看了看,不由覺得手中的圖紙沉了幾分。
“多謝道長告知,我會讓人把這扇玻璃窗安在最顯眼的地方。”
從今往後,隻要經過南北雜貨的人,都會知道這些彩色玻璃是孟應如的作品。
孟應如的名字,也會隨著這些玻璃銷往整個大齊,而傳遍這些玻璃存在的地方。
……
金澤鎮不起眼的角落,朱家經曆了一段慘淡的光景,終於在鎮子邊緣的一條小巷子裡安了家。
可就算在鎮上安家落戶,到底還是沒有從前在夏道村風光舒服。
院子小小的一間,隻有兩個廂房,外加一間廚房。
一家六七口人,朱家二老一間,朱興安一家人一間,就連個洗澡的地方都沒有。
天氣不冷的時候,朱父和朱興安就在院子裡拿個木盆對付。
朱興安還好,每天都還能拿熱水擦擦身子,身上至少不臭。朱父十天半個月才洗一回澡,每回盆裡的水都是黑的,臭得連朱母都不想和他睡一張床。
朱家女人就沒那麼容易了,洗個澡還得讓朱家父子出去避,小院一間挨著一間,還得防止外頭有人偷窺。
每天洗澡就跟打仗似的,哪有從前的老宅子住得舒服?
朱婉寧隻身一人去了寧州,本意是想把女兒帶回身邊,沒想到了寧州卻連一句話都沒說上,沈蓮蓮就被流放去了肅州。
她留在寧州毫無用處,想著已經許久未見家人了,便頭上包了張頭巾,改道回了青州。
朱家人這天早起,就看見一人鬼鬼祟祟地在巷子各家門口探頭探腦,以為是什麼小偷小摸,看著那身形卻又有些熟悉。
等那人走近了,朱興安才認出,這人不是他妹子又是什麼人?
“婉寧,是你嗎?”朱興安這一聲喚出來,連他自己都控製不住地哽咽了。
這兩年來,他們朱家財也破了,家也散了。
好端端的祖宅沒了,想回村裡建棟宅子,誰料連村裡的鄉親都不歡迎他們。
本來人待在鎮上,一家好歹也算整整齊齊,朱婉寧跟著沈文博去了磁州,十萬八千裡的,連個麵都見不上。
這一年多來,朱母眼見著就老了十歲不止,朱興安又何嘗不想親妹妹!
朱婉寧隻知道朱家人在這條巷子置辦了宅子,卻不知道具體是哪家。她在金澤鎮也是有頭有臉過的,生怕鎮上人認出她,連問路都不敢,隻能一家家地去看。
聽到朱興安這一句,眼眶登時就熱了。
“大哥,是我!”朱婉寧低聲應了句,不敢在外頭多停留,急忙拉了朱興安的袖子,“外頭人多,咱們回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