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沈清要他還人情,反倒是他要感謝沈清。
若不是沈清提醒,他要何年何月才能注意到這種小事?
“梅大人,我也隻是同梅大人打聲招呼。”沈清真誠地說道,“比起彆的事,我的這點事不過是小事,梅大人想起來時,替我警告一二便是。”
“沈公子說笑了,今日之事,是我要多謝沈公子提醒。”梅逸先卻一掌拍在桌上,正色道,“這種事情看似小,卻並非什麼小事。若是人人都像這東西雜貨的東家,仗著自己有靠山,便剽竊他人的成果。那以後這普天之下的商人,誰還敢來我磁州做生意?”
說罷,他向一旁的顧含章點了點頭,“世子,笑麵虎之事,在下和世子也已商量得差不多了。接下來,還請世子見諒,在下要隨沈公子去處理一些公事。”
事關他媳婦兒,顧含章當然沒有什麼意見,正如梅逸先所言,笑麵虎的事情確實已經沒什麼好商量的了。
然而梅逸先也沒有麻煩沈清,直接叫上蔣攝,兩人不知道到前頭就說了什麼,便有一隊官差集結起來,看那架勢就要去東西雜貨。
沈清站在原地看著顧含章,顧含章衝她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
“走吧,想來那東西雜貨今日應該會很熱鬨,這份熱鬨,咱們也瞧瞧去。”
要不是他沒空,哪裡輪得到梅逸先給他媳婦出氣?他倒是也想瞧瞧,到底是什麼人膽大包天,就連《九三》都敢抄。
結果,說是梅逸先和蔣攝兩個人去,結果就變成他們四人一同前去。
磁州衙門的官差個個威風凜凜,往東西雜貨門前一站,就把剛才還牛裡牛氣的夥計們嚇成了鵪鶉。
東西雜貨的管事在後院睡著了,聽到這動靜也驚醒了,頂著惺忪的睡眼就往外頭跑。
看到梅逸先和蔣攝站在門口,又瞥了一眼路邊的沈清的人,臉上的血色一下子就沒了。
“梅大人,蔣大人,什麼風把你們二位給吹來了?二位是來我們鋪子買東西的?快快往裡麵坐,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給二位大人沏茶?”
夥計們如夢初醒連忙要去沏茶,卻被梅逸先一口叫住,“不必了,本來也不是來喝茶的,不缺你們這一口茶。”
說罷,便皺著眉頭看著褲子門前飄逸的粉紗。
“不是雜貨鋪,怎麼弄得如此輕浮?”
這些讀書人,除了附庸風雅的時候,就沒一個喜歡這種風格的,何況還是兩個在官場浸淫了這麼多年的中年人?
蔣攝跟著梅逸先往裡走的時候,發冠還被那粉紗纏了一下,險些把他頭上的發簪都扯下來。
他眉頭一皺,便指揮旁邊的官差,“把這些東西都給我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什麼花街柳巷呢,可彆把姑娘們都帶壞了!”
這個話一出可不得了,官差們紛紛上前奮力一扯,褲子外頭的粉紗就刺啦一聲斷了大半,隻剩下一點點殘缺的布料,可憐巴巴地掛在外頭。
幾個剛抱著一匹粉紗從裡頭出來的姑娘,聽到這話臉一陣紅一陣白,恨不得立刻進去找店家退貨。
“我說什麼來著,就說不止我一個人覺得像窯子吧?”春柳解氣地說道,“剛才他們說我們什麼來著,說我們沒錢就不要來充大款。明明是他們不要臉,照搬我們家鋪子的東西還弄得跟四不像似的。就不說彆的了,她們是沒見過咱們家的金雲羅,暢銷整個京城的樣子。否則,還能看得上這種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