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彎的時候,竹子的尾部掃到旁邊擺放的玻璃,沈清正好經過那幾塊玻璃底下。
旁邊的工匠們驚呼一聲,就見那連排擺放的玻璃,齊刷刷往沈清這邊倒下!
沈清聽到動靜,玻璃已經壓到她頭頂。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沈清突然手臂被人用力一扯,直接將她整個人扯得跌了出去。
她落地的一瞬間,身後的玻璃也跟著砰的一聲碎了一地。
聽到這聲音,沈清沒敢立即抬頭,而是伏地用衣袖擋住頭部和頸部。
等她抬起頭來,才發現自己滿身的碎片,而剛才拉她的人也摔倒在地,居然是黃月心!
黃月心也摔倒在地,與沈清僅有點擦傷不同,一塊尖銳的玻璃擦傷了她的手臂,衣袖被染紅了大半片。
“姚少夫人?!”沈清吃了一驚,連忙從旁邊趕過來的秦嬤嬤一起,把人給扶了起來,“快來人,看看姚少夫人的傷勢!”
好在這琉璃廠裡造玻璃有一定的危險性,為了安全考慮,沈清執意給廠裡配備了一個大夫。
大夫醫術雖然算不算高超,但簡單的外傷還是能處理的。
他給黃月心清理了傷口,幸好黃月心隻是被玻璃的碎片割傷,傷口裡並沒有殘留的玻璃渣,簡單包紮了一番,便把血給止住了。
春柳聽說沈清差點出事,急匆匆地趕過來,“到底出什麼事了,我才離開一會兒,你怎麼就把自己折騰到這裡來了?”
沈清身上隻是擦破了一點皮,大夫給上了點藥膏,如今隻有一陣火辣辣的。
她衝春柳搖了搖頭,“我沒有事,倒是姚少夫人是真的見了血。”
春柳聞言一愣,這才看見一旁的黃月心和秦嬤嬤,聯想起兩人的身份,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
黃月心其實是到附近的感恩寺燒香的。
回到姚府後,她總覺得心慌意亂,便特地找了個時間出門,到感恩寺燒香請求菩薩保佑。
在感恩寺裡聽說沈清最近在附近修琉璃廠的事,便想著過來同沈清好好道個歉。
沒想到,剛進琉璃廠後院,就看見了剛才那一幕。
“剛才如果不是姚少夫人,我可能就要受些皮肉之苦了。”沈清感激地看向黃月心。
經過這一遭,沈清對黃月心的印象更好了不少。姚家人這時怕是都希望她倒黴,也隻有黃月心居然不顧自己的安危冒險上來救她。
黃月心搖了搖頭,“這都是湊巧的事,便是換作彆人看見那一幕也是要救的。”
畢竟沈清也是因為要給她父親換玻璃,才遇上姚建元那個瘋子。黃月心手臂上添了這麼道口子,非但沒有難受,心裡反倒輕鬆不少。
就連春柳聽到黃月心的話都動容了,“這哪裡能一樣?都是您心地善良,換做彆人可不一定!”
黃月心換好藥,幾人又在藥房裡說了會兒話,要離開琉璃廠時,外頭烏雲已經黑沉沉壓下來了。
明明方才還晴空萬裡,沈清眼瞅著這天怕是要下雨,便問道:“姚少夫人要不要歇一歇,等這雨落完了再走?”
就這麼回去,怕是要困在半路。
黃月心遲疑了片刻,沈清說的有道理。但姚建元最近性情大變,一言不合便隨意打罵婢女,她出來之前說好了時辰回去,若是遲了怕是要尋什麼由頭教訓她。
“多謝世子夫人好意。”黃月心搖了搖頭,“家中有事還要趕回去處理,就不在這裡多打擾了。”
沈清見她堅持,也就沒有勸阻,而是親自把人送到琉璃廠大門前。
姚家的車夫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見兩人出來,便大聲說道:“還以為大少奶奶要留下來過夜,這馬上要下雨了,若是誤了回府的時辰,我可不替您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