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姑娘把我丟下,若不是運氣好遇到這貴人,恐怕早已成了刀下鬼。”
“把你丟下……”
慕朝雲聲音細微的重複,忽而嗬了一聲,嗓音更如雪峰冰泉,冷冽起來:
“那也怪你自己學藝不精,我又豈有義務救你?”
“你……”
聽得這話,謝淵眉頭擰在一起,隱有怒意。
但他想了一想,長籲了一口氣,沉聲道:
“你說得不錯。”
慕朝雲反倒怔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謝淵並沒發作。
她在兜帽下暗暗觀察著謝淵,發現他表情沉凝,隱隱透著堅定,嘴唇緊閉,再沒多言。…。。
房間內徹底陷入了沉寂,空氣變得有些滯澀。
謝淵坐在茶桌旁,慢慢飲茶,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想著什麼;而慕朝雲仍然籠在黑袍裡,盤坐榻上,一動不動,若是不看過去,甚至不知道這裡有人。
兩人就這樣靜靜坐著,仿佛兩個木雕。
“嘭嘭!”
安靜的房間裡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謝淵睜眼朝門口看去,聽到了一個喜氣洋洋的老者之聲:
“謝淵,可在休息嗎?”
總鏢頭?
謝淵站起身子,走到門口,伸手將房門打開,果然看到一臉紅潤、身軀高大的沈龍騰站在門口,哈哈笑道:
“謝淵呐,你果然沒睡!我就知道,對你年輕人來說,就是滅掉金剛門也是易如反掌,小事一樁,哪裡需要睡大覺。走走走,你收拾一下,今天是大日子,我們現在就去慶功!”
謝淵見沈龍騰直接要拉他走,稍微退了一步,應了一聲:
“好嘞,總鏢頭,我換身衣服就來。”
“行,不著急,我等你!”
沈龍騰說罷欲要進門,意思似乎是在外間等待。
然而謝淵毫無讓開的意思,一臉禮貌的微笑:
“勞煩總鏢頭稍待了。”
然後他嘭的一聲,將門合上。
沈龍騰站在外麵,看著麵前緊緊合上的門扉,愣了一下,心下嘀咕:
“這小子斯文得緊,換個衣服還關門。明明行鏢時小子們撒尿都站一排,比誰滋得遠……莫不是金剛門給他造成陰影了?豈有此理,豈能把老夫和那群兔子相提並論!”
沈龍騰有些不安逸,不過以他豪爽,倒也不以為意。
更何況謝淵現在是鏢局的頭號功臣,莫說讓他在外麵等,就是讓他來當總鏢頭,沈龍騰自己打下手,那都不是問題。
謝淵回了房間,看了仍然在榻上靜止不動、如同假人的慕朝雲一眼,自顧自取了套乾淨衣裳,準備更換。
他現在還穿著從雲州府趕回來穿的袍子,雖然是司徒琴送的好料,但曆經奔波戰鬥,沾染血跡汙泥,自然不能穿著去參加慶功宴。
另外剛剛和慕朝雲說得不太愉快,直接就走,倒顯得在拌嘴賭氣一般,也不妥當。
謝淵拿著一套乾淨衣裳,看了看裡間的慕朝雲,又看了看門口窗紙隱隱透著的沈龍騰人影,略一猶豫,隻得走到屏風靠外,麻利的把衣服換了下來。
聽著晞晞索索的聲音,看著屏風上那若隱若現穿衣脫褲的身影,那一道黑袍微微偏頭,似乎更加靜止,如同真正的雕塑。
等謝淵換好衣物,將臟衣往衣簍裡放好,進了裡間,將聲音放到最低:
“慕姑娘,你先好好休養,我出去了。”
慕朝雲的兜帽晃了晃,似乎在點頭。
交代完畢,謝淵抱了抱拳,轉身開門,踏步出去,然後迅速將門關上,對著門外麵色微妙的沈龍騰道:…。。
“總鏢頭,我們現在就去宴會?”
“嗯,直接去吧。你剛怎麼在外間更衣?”
“唔……這不是不敢讓總鏢頭多等?咱們是去哪兒?還勞您親自來叫我。”
“哈哈哈,我已經把縣裡最好的春江樓包了下來。今天早上的擂台一結束,現在我們是走到哪哪都要賣麵子。春江樓以前是金剛門常駐,現在也不會管他們了。”
沈龍騰大笑道:
“謝淵呐,你可是鏢局的天字第一號功臣,說,有什麼想要的獎勵!”
“都是大家的功勞。”
謝淵謙遜了一下。
“少說廢話,你要是不說,我就幫你選了。嗯,我庫房裡有一根妖虎骨,老楚老魏眼饞好久了,這次便給你了。還有……”
兩人一邊說,一邊去得遠了,聲音漸漸不可聞,謝淵的小院變得靜悄悄的。
房間裡,慕朝雲緩緩將兜帽取了下來,露出一張絕美的瓜子臉。
那麵容美得不似人間應有,隻是皮膚雪白,全無血色,臉頰偏瘦,透著些我見猶憐的柔弱。
但她雙眼如同一汪湖水,極為深邃,一雙黛眉更是輕輕挑起,似在隱忍。
慕朝雲掃過房內,又瞟了一眼那衣簍,嘴角一擰,低聲道:“登徒子。”
隨後她望著前方,雙目怔然,呆了好一會兒,才閉上眼睛,雙臂抱起,側蜷榻上。
那單薄的身影看起來莫名讓人感覺無依無靠,有些孤零零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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