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元宵(2 / 2)

謝淵見她不再收更多,也隻得放棄,順便和她請教起這些寶藥靈材如何服用最佳。

“血靈芝這等補血聖物,用溫和中性的藥液做輔,直接煮化服用便可,甚至直接啃也沒關係,隻要受得住。山王參我這有個好方子……

“……其他的也差不多。”

司徒琴一一講解道,謝淵連連點頭。

他以前都沒吃過這麼好的東西,自然要向有經驗的富婆問個清楚再說。

謝淵送了寶貝,司徒琴收了禮物,兩人心裡都有些開心。

這下回去就可以根據司徒琴說的方子好好調配服用,靜心修行,消化收獲,想來苦修幾個月,實力便能大增,說不定直接摸到氣血二變境的門檻,至少也會大大縮短突破的時間!

現在已是新的一年,本來按之前進度估計,規規矩矩的修行,想要突破境界,恐怕至少得是深秋乃至年尾的事情了。

雖然在氣血蛻變這個大境界中,一年一境已是極為了不得的速度,若有內門弟子如此修行,幾乎又是能引起雲山劍宗上下討論一番的話題。

但謝淵自然想著,能更快便更快。

現在好了,有了浮屠塔裡的收獲,配上司徒琴的方子指導,回去肯定進度大增。

不過,回去不回去這個問題……可以再看看。

謝淵正在思索,司徒琴剛好問道:

“好啦,你的收獲我也分享了,這下後麵又發生了什麼?你今天和我講話,老是走神呢!”

她有些嬌嗔、有些關切的問道,一雙眼眸好奇的望著謝淵。

謝淵吐了口氣,飲了口茶,慢慢講道:

“後來我化作張山莫名出了塔,西域吃了大癟,宗師們自然對峙,結果那明王就沒憋好話,如此這般說了一番……”

謝淵將明王煽動眾位宗師的話一說,也許有意也許無意,反正就是無事也要生非、有事更是歪打正著,有棗沒棗打兩杆的意圖。

結果這棒確確實實、正正好好,打在了他謝淵的頭上。

彆家有沒有疑念,謝淵不知道,但若說雲山劍宗的高層已經起疑,大概就是從那時候開始。

回到劍宗,初時看似無恙,但李星拓那腹黑的批給他們十九階石台,就大有可說道之處。

謝淵告訴司徒琴,自己悟了劍意,不小心多呆了幾天,讓司徒琴嘖嘖稱奇:

“你是多呆了幾天?讓全宗上下都把你當成焦點啦?”

“也不是很多,誰知他們這

麼大驚小怪?連宗師都是。就九天。”…。。

謝淵不無抱怨之意。

確實是其他弟子太弱,宗師太少見多怪,要是劍宗弟子人人都在那能呆個十天半個月的,他哪會惹人注目?

司徒琴聽得呆了一呆,絕美的小臉煞是可愛,的第一點倒是很符合她的性子:

“九天?謝鏢頭,你不餓嗎?”

“唔,醉心劍道,倒是無心吃食。不過回來之後,我人都小了兩圈,食量把大廚都給嚇著了,還給宗主報條子。”

司徒琴噗嗤一笑,然後又是有些不可思議:

“九天……我聽說劍峰上劍氣繚繞,尋常弟子待個一時三刻就受不了了,非得實力和天賦俱是頂尖,才能待得夠久。聽說以前不少劍宗弟子喜歡拿在上麵攀高停久比試,傷了不少人。你這九天……估計宗內沒幾個弟子能比你更多吧?”

謝淵老實道:

“我回來聽說,隻有秦真陽秦師兄可以穩定比我更久,其他宗師境以下,甚少能到九天以上,除非是偶有領悟、或者呆在比自己境界低的地方。”

內門裡二變三變境的弟子若是在十一階石台,自然有能待九天的,但是那未免浪費——

進劍峰的機會難得,誰不想去高處領悟,更容易有所收獲?故而弟子們都是衝高,到自己能力極限便坐下感悟,邊緣之際才容易突破得多。

司徒琴讚道:

“謝鏢頭剛剛入門,直追首席弟子,可以當個次首席也!”

謝淵苦笑:

“琴小姐,彆拿我開涮了,我都焦頭爛額。”

“哪裡打趣你啦?真心誇你呢。我平時自己閉門修行九天都難得,你能在劍峰那樣的奇地待九天……想也知道天賦不簡單!我道謝鏢頭是人中龍鳳,也沒想到雲山劍宗上下,怕是找不出幾個比你更出挑的。”

司徒琴聲音有些驚異,不過旋即笑盈盈道:

“我要是宗師長老,肯定也要把眼睛長在你身上!”

謝淵聞言,更是一聲哀歎:

“我寧願隻是芸芸眾生,不入他們法眼……琴小姐,怎麼感覺你不為我擔憂,還在那幸災樂禍一般!真是損友,是謝某交友不慎!”

謝淵有些抱怨道。

司徒琴莞爾一笑:

“我自是擔心你的,你接著講。”

後麵也就沒什麼了,謝淵把出了劍峰,劍宗眾人的種種反應全部講出,重點自然是李星拓。謝淵把他的話語幾乎原封不動的給司徒琴複述一遍,然後就全部分享完畢,捧起茶杯潤潤喉嚨,順便等司徒琴的看法。

司徒琴秀眉微蹙,也覺李星拓的反應有些奇異。

她微微一笑:

“的確有些意思,怪不得謝鏢頭你一頭霧水。”

“對吧?”

謝淵見她認同,生出知音之感。

“先說一種可能,他所行所言,皆是表裡如一,的確沒有發現你的真實身份。這是說得通的,並且看起來沒有一點問題。”…。。

司徒琴慢條斯理道:

“但是考慮到他是李星拓,是雲山劍宗近百年來最年輕的宗主,進境最快的劍客,有望大宗師的劍仙,雲山劍宗在他手下蒸蒸日上。這樣的人,便是比我父親當年也差不離,就在榜上落後幾位而已。誰要把這等人當蠢貨,那自己才是蠢貨。”

“所以他還是看出些什麼了。”

謝淵感覺司徒琴跟自己的判斷完全一致,吐了口長氣。

“不隻是看出些什麼,你的真實身份他看了個十有八九。大概出於某種原因,他不想說破,也沒跟你計較。”

司徒琴蹙起秀眉:

“這就是我不理解的地方了,一個宗主,最忍不了的就是你這種小耗子!怎麼還放你繼續啃雲山的劍經呢?”

謝淵聽她趁機打趣,嘖了一聲,笑道:

“我想不通的也是這點,琴小姐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你可真是我肚裡蛔蟲!”

“呸!蛔蟲多難聽,小耗子比較討喜。”

司徒琴笑罵道。

她沉吟片刻,笑道:

“既然他裝沒看出,你就當他沒看出,繼續回去修行便是。”

“啊?還要頂風作案?”

謝淵心裡有些打鼓。

司徒琴露出狡黠的微笑:

“這樣比較有趣不是?”

“琴小姐,要出人命的……”

“彆宗可能會,雲山劍宗可不會,不然我一早就讓你下來了。”

司徒琴笑道:

“最差的結果,不過你被關到山洞裡去,麵壁十年。到時候我便出麵,幫你求求情……給你換個舒服點的院子!”

司徒琴自顧自笑了一陣,然後才稍稍認真:

“想來謝鏢頭你也是這樣想,不然不會輕易暴露。”

謝淵默默點頭,不怪他,都怪雲山劍宗太正派了!

“依我看,李星拓這樣態度,就是暗示你一切無事發生,還反倒教你遮掩,免得你太嫩。既然宗主大人都這樣做了,你還不老老實實接招,回去當一個好好弟子?”

司徒琴笑盈盈道,眼中閃著大為有趣的光。

謝淵還是猶疑:

“你說的是有

道理,李宗主大抵是善意的……大概吧。不過我既逃得下山,何必回去作賭?雲山之外,也是天高任鳥飛的。”

“謝鏢頭,你真的逃掉了嗎?”

司徒琴簡單的一句問話,讓謝淵一個激靈,頓時陷入懷疑。

“我可不是故意嚇你,隻是‘浮光掠影劍’下,山裡山外,對他又哪裡有區彆?還是那句話,不要小覷了他。

“依我看,興許你老實回去,還能得他善意。要是你心生逃念,恐怕真沒哪個宗主會放任偷師者跑掉吧?到時候謝鏢頭要靠自己的秘術,和飛龍榜第六競速哦~”

司徒琴似笑非笑、半說笑半認真的點評道,讓謝淵頓時汗流浹背。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謝淵自跟李星拓猜來猜去已經有些繞進去了,司徒琴倒是一句話點醒了他。…。。

李星拓說的那些話,基本就是在告訴他該怎麼做。

本身自己不占理的情況下,彆人還這麼體麵,已經是難能可貴。

如果自己這都不想體麵,那飛龍榜的頂級宗師就要提著大劍來幫他體麵了……

謝淵吐了口氣,點了點頭,又聽司徒琴說道:

“說不定不見得是壞事。”

“細說。”

謝淵對司徒琴的聰明伶俐向來欣賞。

司徒琴靠在茶桌上以手支頤,思索道:

“這種事情,開頭不變壞,隻要謝鏢頭你老實點兒,彆再去惹人家,後麵就壞不了了吧?李星拓這是善意來著。”

謝淵微微頷首,好像有點道理。

“那就不用擔心啦!說不定以後還會成就一段佳話呢?雲山劍宗第多少多少代宗主謝淵大宗師入門軼事雲雲?”

司徒琴拍掌笑道。

謝淵想了想李星拓麵前堆積如山的卷宗,苦笑一聲:

“佳話不佳話的都無所謂,彆成笑話就行。至於宗主,更不可能。”

“但是大宗師謝鏢頭倒是信心十足!”

司徒琴笑眯眯道。

謝淵拱手作揖:

“緊隨司徒大宗師的步伐!”

司徒琴咯咯直笑,隻覺跟謝淵聊天一直這麼好玩。

要是天天都能這樣就好了。

司徒琴眼波流轉,見謝淵臉色稍霽,笑盈盈道:

“是不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這樣吧!這兩天你在我這裡好好休息,我這兒可不抓人。明天就是元宵,到時候咱們一起去看燈會。雲州府的元宵燈會,氣氛向來不錯。”

“好,都依琴小姐。”

謝淵笑著說道。跟司徒琴聊完,他心裡想通了不少,稍微定下。

確實,在司徒琴這兒,反倒是他現在唯一能真正放鬆的地方。

他又和司徒琴閒聊幾句,便在侍女的引領下去了客院,好生休息。

從去西漠試煉開始,到回了雲山上了劍峰再下來,謝淵感覺一根弦一直是繃著的,都沒好好休息過。

等謝淵走後,司徒琴還在廳裡,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點心,有些出神。

紅姨悄無聲息的出現,給她換了茶點,輕聲問道:

“小姐,在想什麼呢?”

司徒琴回過神來,沉默一會兒,語氣有些飄忽道:

“紅姨,我感覺自己有些奇怪。”

紅姨靜靜的看著她,問道:

“如何奇怪?”

“今天謝鏢頭說他曆險之時,我不覺得有趣了。”

司徒琴怔怔道:

“往常我最喜歡聽這些冒險故事了,可今天他講的時候,我就一點也不感覺多有趣。我隻覺得揪心、著急、甚至還有些生氣,哪怕知道他最後安然無恙,也按捺不住這樣的心緒。

“我還對他發火,讓他不準這不準那。換作以往,彆人要做什麼我哪裡會管?又不乾我的事。但是想著他還會去冒險,我心裡就堵得慌,擔憂得緊,恨不得把防身寶貝都給他……紅姨,我從沒有過這樣的心情。你說,我這是怎麼了?”…。。

紅姨一臉溫和,看著未經世事的單純少女,柔聲道:

“傻丫頭,你自己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司徒琴顫了一下,半晌不語。

隨後她輕輕一歎,絕美的小臉上現出幾分惆悵,讓紅姨看了都心疼。

“原來就是這種感覺嗎?哪怕他就在身邊,我反而也會不開心。

“剛見的時候自然是雀躍的,可是想著他又要走,又要去獨自麵對危險,心情不自覺的就低落起來。

“紅姨,有沒有辦法一直讓他陪著我,我就可以和他一起麵對這世上的危險呢?”

紅姨搖搖頭,語氣深沉:

“小姐,千萬不要有這樣的想法。男人就是關不住的鳥,你越想把他拴住,他越會撲騰的厲害,最後撞破籠子徹底飛走。像這種講情義的男人,你就放手讓他走,默默陪著他,他卻會念著你的好,終究是會回來的。”

司徒琴思考一會兒,點了點頭,低聲自語道:

“若不能讓他一直陪著我,那我就一直陪著他,也是一樣……”

她吸了口氣,突然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那我就要抓緊練功!如果修為高了,就能保護他了!那時自不用再擔心。”

紅姨見司徒琴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哭笑不得,但肯用功終究是好事。

男人的出現會讓女子成熟,而女人的離開會讓男孩成長。

“紅姨,幫我把那本琴譜拿來吧。”

司徒琴一邊往外走,一邊對紅姨說道。

紅姨剛剛還覺練功是好事,聞言一驚,有些猶豫道:

“小姐,是不是太早了些?”

司徒琴連連搖頭:

“不早了。你和泰伯說得對,還有……她也說得對,我早該多用用功,不要浪費天賦。不然啊,這昏沉沉的世上,有的是讓人後悔的事。”

她滿腹少女情思,幽幽歎了口氣,自顧自的向琴閣水榭走去。

紅姨看著仿佛突然長大些許的司徒琴,滿臉複雜之色。

此前的小姐,哪裡知道愁是什麼滋味?

她莫名對謝淵起了幾分怒火,卻也隻是無可奈何的輕輕一歎。

小姐是早晚要過這一關的,若是遇到謝淵這等重情義的男子,還算良人,已是不錯;

若是其他,恐怕就要嘗嘗昔日平西王手下第一密探的萬般手段,那時便是求死,亦是解脫。

第二日清晨,謝淵神清氣爽的起了床,伸個懶腰,渾不知自己昨夜已經被某女管家當作她老手藝的假想對象。

被侍女引領到琴台水榭,謝淵發現自己雖不算晚,司徒琴卻已在這撫琴。悠揚的琴樂回蕩在耳邊,讓謝淵吃早點的動作都下意識的放緩。

一曲畢,謝淵放下手中肉包,鼓掌讚道:

“真是如聞仙樂耳暫明,聽琴小姐一曲,我已不識肉味,包子都不想吃了。”

司徒琴抿嘴一笑,瞪眼道:

“就你會拍馬屁,大肉包都堵不住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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