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姚天川”大鬨金陵姚(1 / 2)

第253章?“姚天川”大鬨金陵姚

此言一出,滿堂皆寂。

這處水榭是姚家最喜歡召開宴席的地方,連綿彎曲的回廊半搭在湖水之上,中間一條寬大的直廊直通湖心。

雕欄玉砌,荷塘畫棟,十分精致。

周圍的回廊有歌女舞姬,絲竹悅耳,端著佳肴的下人往來穿梭不停。

中間的直廊兩邊便是吃飯的地方,鄰水擺著一溜兒的案幾,與會的賓客列座其中。

家主、長老等大人物坐在直廊靠岸的那一邊的廳堂,輝煌大氣,家主的身後還有名家手作的屏風——已經換了一副。

上次李星拓來時被姚餘知撞破的地方,早全都修葺如一,看不出那次分毫的狼狽來。

而沿著長廊一直到湖心,依次列坐家族的中流砥柱、各房長輩,然後是年輕一代的小輩們。

姚天川的地位雖然隱隱不凡,輩分並不大。姚家畢竟是千年世家,講究一個傳承有度,故而謝淵的位置十分靠近湖心。

從這裡望過去,眼力差點幾乎看不清岸上的廳堂,大人物們的麵目模模糊糊,隱藏在陰影裡。

隨著謝淵的聲音傳遍湖麵,水榭上一片沉寂。

旁邊的絲竹樂曲在安靜的氛圍中走了音,然後戛然而止。

沒了樂曲伴奏,舞姬們動作錯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在管家的眼色中默默退場。

兩側的案幾之後,無數目光齊齊投射到直廊末尾,看著謝淵。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謝淵不為所動,冷然回眸,無形的殺氣彌漫開來,讓周圍的人紛紛不自在的又挪開了目光。

這姚天川怎麼這樣說話?

不少人心中都有些嘀咕,雖然以前的姚天川性格也很傲氣,但在族中、在長輩麵前,還是謹守小輩的本分的。

明明一場歡迎他回來的、氣氛祥和的家宴,他這一句簡直瞧不起了所有人,氛圍頓時尷尬起來。

姚餘知將目光投向了宴席的末尾,望著一臉冷峻的謝淵,眉頭微蹙,顯然想起了另外一個人。

他緩緩道:

“天川,咱們姚家兒郎誰不是人傑?雖然你屬其中翹楚,亦當團結兄弟,共論武道,不要說這些無稽的話來。”

他話說得含蓄,既照顧了其他的子弟,又對謝淵的莽撞言語有所容忍,沒有完全掃這個家族第一天才的麵子,可謂是麵麵俱到,有家主的格局。

雖然語氣和煦,但家主的威嚴自然在那裡,稍微有點腦子懂點事的,此時就該順坡下驢,不要再東說西說了。

然而懂點事就不會發前麵那番言論。

謝淵今天就是來替姚天川不懂事的。

團結?團個屁。

他可不希望姚家上下團結,這個大世家不僅危害一方,對他對司徒琴都是十分敵視,要麼是有著血海深仇,要麼是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若真讓他們上下一心,慢慢韜光養晦、恢複實力,憑借姚家的體量和底蘊,那就麻煩大了。…。。

既然借了個好身份混了進來,不止要借點資源,更重要的是要想辦法從內部搞搞破壞。

不妄想瓦解偌大的姚家,至少要製造點麻煩。

不然謝淵還真吃了拿了幫姚家做事?那不真成了姚家人?非是謝淵的目的。

望著滿堂目光,他冷冷道:

“我說的有錯嗎?”

謝淵瞬間轉頭,盯著旁邊的一個年輕男子,淡淡道:

“五堂兄,你也要參加這次萬妖山狩的選拔?”

那年輕男子見謝淵望過來,啊了一聲,皺眉道:

“不錯。”

謝淵沒說話,隻是嗤笑一聲,就轉過了頭。

雖然什麼都沒說,但仿佛什麼都說了。

年輕男子瞬間臉漲得通紅,低聲道:

“姚天川,你什麼意思?”

謝淵又看向對麵一個老成些的青年,問道:

“三哥,你也要去?”

青年隱隱預感到什麼,麵色沉凝,緩緩點了點頭。

謝淵搖了搖頭,淡淡道:

“姚家完了。”

“什麼?”

“姚天川,你在胡言亂語什麼東西?”

“天川,你剛回來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

眾人聽到謝淵這樣說話,都是勃然色變,頓時叫嚷起來。

旁邊的下人們臉色都有些發白,頭埋的低低的。

這八少爺剛回來就要惹事的樣子,他們在這看著主人們吵架,想走也走不得,生怕聽到什麼不該聽的,進退兩難。

謝淵不理旁邊的喧囂,看著廳堂內姚家的真正主人們,淡然道:

“我說,姚家已經完了。

“還說我說的不對,我哪裡說的不對了。偌大姚家,人才凋敝,就隻有這幾個廢物。

“他姚天鴻、姚天名都要去參加萬妖山狩?他能去嗎?沒這個能力知道吧。

“就這些人來跟我爭,不是可笑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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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聽到他直言不諱的罵人廢物,眾人徹底變色,被他當眾點名的姚天鴻、姚天名,也就是姚天川的三哥五哥更是氣得臉色通紅,咬牙切齒。

姚家的五少爺姚天鴻一拍桌案,長身而起,指著謝淵怒道:

“姚天川,你在狂妄什麼?以為天天在外麵求訪名師,就不把家裡的人放在眼裡了?如此崇尚外道,貶低族法,我看你腦後有反骨,心裡根本就沒有家族!”

這姚天鴻看起來發怒,說話倒是極有機心。他沒有從自己身上去辯解,而是順著姚餘知的話怒斥謝淵不團結同族,往不遵守族規、乃至心無宗族上引,後果可大可小,用心頗為艱深。

姚天名也沉著嗓子道:

“八弟,你以為家族中隻有你一人有實力有本事,可以去為家族爭取榮譽嗎?”

謝淵頭一仰,說道:

“難道不是麼?”

姚天名一滯,搖頭道:

“驕傲自滿,必為所害。”

“比自不量力好得多了。”

謝淵反唇相譏。…。。

“夠了!”

嘭的一聲,廳堂內傳來一聲敲桌子的聲音,一名長老怒斥道:

“姚家家宴,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謝淵一看,這長老還是個老熟人。

姚亦隆。

他眼睛微眯,忍住了沒有找他的茬。畢竟姚亦隆輩分太高,還是姚餘知的上一輩,論起來得是姚天川的曾祖那一代。

不過他開始說話,正中謝淵下懷,因為他代表的是姚家二房、也就是姚天名那一脈的。

謝淵選的這兩個姚家兄弟,他可不是亂選。

他看似胡亂發瘋,實際上存的心思是激化姚家內部的矛盾。

任一家族,特彆是大家族,都不可能人人是一樣的心思。

哪怕隻是區區幾個人,都會有各不一樣的想法和欲望;而一個龐大的世家,內部的派係和紛爭之複雜,都可以專門出個話本。

姚家就更是如此,雖然八門之亂之後,姚家的宗旨就是生聚和發展,以恢複實力。

但並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在乎家族的利益。

有以家族至上的,就有以自身為先的。

比如在姚天川的問題上,雖然姚天川從小就公認為姚家的第一天才,但比較微妙的是,他這一脈的直係長輩已經死絕。

故而在他的問題上,雖然培養他成才是眾人的共識,然而如何培養,怎麼培養,哪怕長老會都吵了不少次。

須知即使是偌大的姚家,有些資源也不是予取予求,這個天才用了,那個英傑就少了;要是全力供給姚天川,那他的兄弟姐妹們必然就有人分不到。小到家族,大到天下,或爭口糧,或爭法寶,皆是一樣的道理——東西有限,而人數無窮。

所以在姚天川成長的曆程中,也不是完全的順風順水,直到他後來加入了藏劍閣,而後又踏入氣血蛻變境、徹底嶄露頭角,家族裡的反對聲音才逐漸小了起來。

反對者自然不是質疑姚天川的天賦,隻是反對給他那麼多東西。他拿的多了,自家的子侄後代怎麼辦?雖然和姚天川相比確實是廢物,但是那也得用。

一個巨大無比的米缸,難免要養許多米蟲的。

姚天名、姚天鴻背後就各自代表了一支姚家舉足輕重的派係,一個是姚家二房,有宗師姚亦隆坐鎮;另一個是姚家四房,同樣有著宗師,姚雲武就是姚天鴻的親生父親。

這兩支沒少在姚天川修為還不高的時候爭奪過資源,算是早有嫌隙。

姚亦隆既然發話,吵嚷的水榭頓時變得安靜。

雖然老宗師被謝淵三人擊敗,鬨出了二變境的小輩正麵敗宗師的天下第一大笑話,但姚家內部沒人敢拿這個說事。作為姚家僅剩的屈指可數的宗師,以及比家主還要年長的輩分,他的威望還是十分隆厚的。

姚亦隆看著謝淵,眉頭皺緊道:

“天川,你天賦再好,可以小瞧天下人,不能瞧不起同族同宗的兄弟。血脈所係,宗族所在,才是家族存在的意義。我年輕的時候也曾狂傲,但後來才醒悟,若無家族、若無兄弟長輩的幫助,豈能有如今的修為?”…。。

“長老說的是!”

謝淵拱了拱手:

“姚天名和姚天鴻若不是搶了我的資源,豈能在這裡叫囂?確實該感謝我。”

眾人聽了他前半句,還以為姚亦隆出麵終於壓下了這個頑劣的小子,結果後麵聽了,個個都是一臉震驚,麵麵相覷,屏住呼吸,幾乎不敢看姚亦隆的臉色。

這話也是能當眾說的?

姚亦隆怔了一下,麵色瞬間陰沉了下來,沉聲道:

“天川,你在胡言亂語什麼?來人,把小八帶下去,他吃醉酒了。”

謝淵看著有幾名仆役立即走了過來,冷笑了一下:

“家主都還沒說話,你們這麼急著帶我走?你們到底是聽誰的話?”

若說前幾句眾人還能看熱鬨,這一句一出,連帶著走過來的幾名仆役全都僵硬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水榭一下變得無比安靜,連湖風都停歇了下來。

湖麵鑽出一隻錦鯉,似乎準備換氣,然而感受著沉凝的氣壓,它瞬間一擺尾巴,潛回了湖底,隻留下了一圈圈的漣漪,成了水榭唯一的動靜。

謝淵見廳堂

內的氣氛都有些僵硬,不管不顧的打破寂靜,淡淡道:

“讓我走可以,此次萬妖山狩我也就不去了。和這群豬一樣的人共同組隊,不過丟人現眼,又在八大世家墊底。”

姚亦隆麵色黑如鍋底,怒哼道:

“姚天川,你莫非以為你還能拿捏家族?不去就不去!偌大姚家,還能缺了你一個?”

“姚家不缺我,就像姚家不缺六叔爺一樣。”

謝淵冷笑一聲,站起身子,作勢欲走:

“不過這一次再墊底,都連續多少年了?恐怕許多東西,以後都是其他幾家、都是錢家說了算,姚家還有沒有話語權,都是兩說。”

這次湖麵上的人許多都有些迷茫,而廳堂內的人則個個色變。

六叔爺?不是早就死了嗎?姚天川說這個乾什麼?

許多年輕人一臉茫然。

而廳內的長老們則徹底想了起來,姚天川是在那裡進修回來。這一番發飆,可能不是他的意思……

是了,以前姚天川雖然個性強烈,對長輩還算恭敬;這次一反常態,肯定是那人的授意!

他為何這樣做?

難道,他想重新回來爭奪姚家的權力?

姚家的大人物們頓時想了許多,一下就沒有在意謝淵的張狂。

無名小屋內,靜靜翻閱著秋風樓的資料的中年男人突然打了一個噴嚏,然後挑了挑眉。

自從成為宗師,他已經許久沒有打過噴嚏了,這是發生何事?難道將有大事發生?

他眼神一凝,他這等修為,直覺可不能忽視,於是坐在屋內,陷入沉思。

姚家水榭內。

看著謝淵邁步離開,沉默許久的姚餘知終於發話:

“天川,不要著急,先坐下。

“萬妖山狩開啟在即,對你來說也是不容錯失的機會。你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說出來,看一看。”…。。

謝淵止步,站在直廊正中,萬眾矚目之下,朝著廳堂內昂首說道:

“讓我去萬妖山狩,可以。但讓他們拖我後腿?不行。

“讓他們兩個退出,我自然可以去。”

眾人聞言,頓時麵麵相覷,隨後漸漸竊竊私語起來。

原來,是經典的報仇戲碼……

兩人仗著長輩勢大,曾經拿了姚天川不少資源——這等大家族,自然不是當麵欺壓如此沒有品味,而是直接在分配的層麵就已經解決了問題,年少的姚天川甚至不知情,還是到後來才明白。

現今姚天川修為越來越高,已經到了二變境,追平兩位大他不少歲的兄長,又在藏劍閣和這不知什麼地方學成歸來,要三年之期已到,他要證明給他人看,他失去的,要全部親手奪回來!

自認為搞清楚謝淵在想什麼之後,許多人鬆了一口氣,開始興致勃勃的看起熱鬨來。若不是姚天川或者二房、四房任何一邊的,自然樂得看場熱鬨,隻要不波及自己。

廳堂內的大人物們尚在沉默,姚天鴻已經怒哼道:

“你讓我退出就退出?你當自己是誰?不過剛剛突破二變境,修為還不如我,難道讓你去萬妖山狩,就能有所成?”

謝淵冷冷道:

“至少讓你和他去了兩年,年年墊底,已經證明你們兩人沒用。不如不去,免得拖我後腿。”

萬妖山狩的比試形式,是八大世家各出六名年輕一輩的子弟,二變境三變境各三人,入內在不同的區域內分彆狩獵,效仿上古人族與妖族爭雄,綜合排名,分高者勝。

至於一變境,麵對妖獸太過危險,便沒有讓參與。

年輕子弟年齡還有限製,二變境須在三十歲以下,取潛龍之意;

三變境則須在三十五以下,畢竟三十五以上人憎狗棄,除了去寫點下九流的話本連飯都吃不起。

武道到高深處可延壽,故而三十五以下都能算作青年才俊。

還好是這樣劃分,若是要以三十歲劃分三變境組,姚家可能都找不齊人。

但即使這樣,相比彆的世家儘皆派遣相應境界修為巔峰的子弟參加,如今的姚家就真的是能完整參賽便是勝利。

姚天鴻怒極反笑:

“你難道以為你就必去不可了?族內的選拔你還沒參加!如今我和三哥已經各有一席名額,你去和其他的兄弟爭剩下的吧!”

他臉色陰沉不定,顯然已經在想如何勾兌讓其他人聯合針對,將姚天川擠下去。

謝淵冷冷望著他:

“我都說過了,你們沒資格和我爭。也就我都沒來參加,你們這樣的廢物才妄得名額,能做什麼數?”

姚天鴻被當著全族的麵屢次羞辱,臉色已經脹紅發紫,怒吼道:

“你就是來,又打得過我麼?信不信我親自送你下台,參加不了此次萬妖山狩?”…。。

謝淵盯著他,不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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