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淵眨了眨眼:
“被我擊殺,手鐲記錄,踩在腳下,這頭妖狐就是我的獵物!”
“是我的!是我們鬥了半天才要殺死的!”
謝靈韻今天被氣得不輕,尖聲道。
謝淵故意把手鐲抬高,對著太陽看了看:
“我看看……這玩意兒好像不是這樣說的。”
“明明就是被你搶的!那個不算!”
“長輩們都按這個說話,沒辦法。”
謝淵遺憾的說道。
謝靈韻銀牙都快磨碎了,惡狠狠的瞪著謝淵,吸了兩口氣,才勉強冷靜下來。…。。
然後她盯著他,忽然道:
“你為什麼要殺你的兩個兄弟?”
謝淵聽了,眉頭微蹙:
“那不是我姚某人殺的。”
“哼,不是你還有誰?
”
謝靈韻哼了一聲,緊緊盯著他:
“雖然我看不慣你們姚家,但殘殺親族,是為何般?”
“都說不是我了,另有其人。”
謝淵挑眉道。
“另有其人?這裡除了我們,還有誰?”
謝靈韻冷笑道。
謝淵不置可否道:
“我不清楚,我和他們失散了。那兩頭妖獸的傷痕,就是個使斧的高手造成的,怎會是我姚某人?”
他聽過幾人對話,知道他們懷疑,順著說道。
出去之後看看情況,可能還要回姚家,不能隨便承認。
謝靈韻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感覺也有些說不通。
她銳利的眼神在謝淵身上一掃,沒發現能藏著大斧的地方,皺眉道:
“真不是你?你定是把斧頭藏在哪裡了!”
“斧頭這等蠢笨之物,隻有莽夫才用。餘平生隻愛劍,絕不用其他兵器法門。”
謝淵做出一副冷傲劍客的模樣。
謝靈韻沉吟一下,覺得姚天川說的有道理。
那會是誰殺的姚家兄弟?
謝靈韻眉頭緊蹙,感覺有些詭異起來。
謝淵看她摸不著頭腦的模樣,暗自好笑。
陳郡謝氏可能會是姚家潛在的盟友,一個在上三姓裡默默無聞,一個在八大家裡都墊底多年,很難說會不會勾結起來。
謝淵正好和這謝家大小姐結了怨,得好好利用。
他膝蓋輕輕一彎,飄飄忽忽的從狐尾上下來,道:
“謝小姐,妖狐血我就收下了,後會有期。”
“等——”
謝靈韻隻說了一個字,謝淵就疏忽不見蹤影,讓她沒法說完。
眼看著追也追不上,她咬著唇,齜牙道:
“彆再讓我看到他!”
謝瑜和謝靈英微微鬆了口氣,謝淵的表現給了他們極大的壓力,走了也好。
特彆是得知他不是襲擊同族的凶人,雖然事情更加詭異,但他們心中輕鬆一些,至少應該不會和這樣的人過招了。
不知不覺間,雖然身為其他世家也敬重的謝氏子弟,他們對這姚家晨星多了許多忌憚。
“他那是什麼身法?看起來也不一般。”
謝瑜凝重道。
謝靈韻哼了一聲,悶聲道:
“應該是秋風樓主的絕學無影步。”
“秋風樓主的絕學?他怎麼會?”
謝靈英訝異道。
謝靈韻搖搖頭:
“我也是我爹給我說的——等等,他不會還在附近跟著吧?”
謝瑜和謝靈英對視一眼,不確定道:
“應該不了吧?可一可再不可三,再來就過分了……而且既然是絕學,應該不能一直用,他當找地方煉化血氣精華了。”
謝淵跟在後麵不遠處,看著三人謹慎搜尋的目光,微微一笑。…。。
天隱術大成,自己對他們來說就是隱形之人。
要想讓姚家的排名增加,除了加大自己的收獲,還有一個辦法是削弱對手。
讓謝家二變境這邊基本沒什麼收獲,自己收獲巨大,第七名往上肯定是穩了,而謝家說不定要墊底。
這樣回去的話,姚家對謝淵肯定還大有獎勵。但如此針對,如此惡意,雖然讓姚家獲得了排名的好處,最後和謝氏的仇怨肯定是結下了,鐵定是得不償失。
而姚家還不能對謝淵說什麼,最多隻能勸他以後麵對外人客氣點,然後打碎牙往肚裡咽,還得誇他有本事,是家族的救星。
謝淵看著前麵那個粉裙少女,嗬嗬笑著,就準備逮著這隻羊薅了。
……
二重山深處。
身著錢家服飾的兩男一女,在那肌膚雪白的女子帶領下,一直往山林深處走著。
沿途的樹林裡有許多發著光的眼睛,強大的氣息蠢蠢欲動,比一重山那些妖獸強悍了不少。
然而這些強大無比的妖獸看著前麵的三人,特彆是最前方那個相對她們來說無比嬌小的女子,本能的猶豫不定,莫名的忌憚讓這些妖獸不敢輕舉妄動。
終於,一個巨大的陰影忍不住了,從一塊山岩上猛地躍下,砸在了錢家三人的前方,震得旁邊密林裡的妖獸東倒西歪。
女子看著麵前如同小山般的虎妖,輕輕一笑,不以為意。
虎妖閃爍著紅光的巨大雙眼如同銅鈴,映照著肌膚雪白的女子。
它張開口,竟然發出生澀的人言:
“人……留下……”
如果是謝淵在這,定要驚訝無比,沒想到這裡真有能口吐人言的妖獸!
不,或許這已經不能算妖獸了,它隻怕再進一步,就能化形,成為真正的妖怪。
這是一頭距離宗師境或者說化形境一步之遙的虎妖。
紫衣女子輕輕笑了笑,發出魅惑的聲音:
“還真有能說話的畜生,膽子不小。”
虎妖似乎聽出了女子的輕視,暴怒的咆哮了一聲,不再說話,身軀微微伏低。
紫衣女子麵對蓄勢待發的虎妖,輕輕一笑,突然率先邁了一
步。
下一刻,她如同幻影般出現在虎妖的麵前,然而在虎妖巨大的眼睛中,倒影卻還在原地。
一個白生生但如同山巒的拳頭直接砸在了虎妖的頭顱上,虎妖完全沒有反應,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怒號,爪子往前一撲,抓住了麵前的女子。
然而女子如同氣泡般突然消散,竟然隻是一個幻影。兩個巨大的爪子拍在一起,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女子瞬間又在老虎的頭上出現,拳頭一引,重重砸向老虎的後腦。
老虎頓時雙眼翻白,口吐鮮血,然後就是女子一下接一下地動山搖的重拳,打出了漫天幻影與狂暴旋風。
不過數個呼吸間,氣勢如山的虎妖就歪歪扭扭,倒在了地上,七竅流血。…。。
女子打得儘興,吐了口氣,兩條長腿一蹬,將靴子甩開,赤足站在地上,一點一點的。
“嘁。才剛剛來勁。”
她搖了搖頭,對龐大的血氣和滿身是寶的虎妖看都不看,越過巨大的屍骸,繼續往深山走去。
後麵的兩個錢家子弟對這一切視若無睹,同樣不去吸收血氣,默默跟著女子上山,漸漸越過了以往的範圍,而他們的背後,便是那巨大的虎屍。
沒過多久。
虎屍麵前出現了一個身影,俊朗挺拔,氣息強大,正是王家的公子王啟文。
他看了那妖虎屍首,細細打量,然後往山上一望,眉頭緊緊皺起。
旁邊兩名同伴同樣看了看,嘶聲道:
“錢家的?他們家什麼時候有這麼厲害的女子了?從來沒聽說過,按理說這等英傑,不該是無名之輩。”
“難說。可能是他們從秋風樓請來的幫手……”
另一個人意味深長的說,但他並沒有說這是作弊。
前一人恍然大悟,默默點頭:
“多半是了。”
王啟文並未插話,心中卻有些懷疑。
秋風樓的刺客是很強大,但是刺殺之道,劍走偏鋒,除了秋風樓主那樣的天驕,許多人很難走到高境界便會陷入瓶頸。
這個女子,身手完全不像秋風樓那些歪門邪道。況且……
“他們走上去乾嘛?在前麵就出了祖師爺畫的界限,那裡麵是妖獸、還是妖怪,可就難說得緊了。”
王啟文皺眉道。
旁邊兩個同族互相對視一眼,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王啟文正在沉思,忽然聽到一聲大笑:
“王啟文,發什麼呆呢?說人話的畜生殺了幾頭了?再不動,這次你們王家可彆想追上來了!”
他往下一看,發現一個瀟灑不羈的青年在一塊巨岩上大笑,腳下還踩著一具巨大的屍體。
“崔壘。”
王啟文眼中金光一閃,微微一笑:
“便讓崔兄先行一步又如何?笑到最後,方是贏家。”
他說罷,不再去管錢家,帶著同族往靠近界限的密林一紮,獵殺妖獸去了。
也隻有崔王二家的子弟,才有實力在這邊界處試探,直奔強大妖獸而去。
而在這條山路上麵不過數百米處,一個山洞裡。
錢家的三人,看著山洞裡的壁畫與祭壇,細細辨認。
“嘭——嘭嘭——”
山洞震顫不止,碎石如屑滑落。
洞外有一個巨大的爪子,正在不斷的敲擊著洞窟,那爪子蘊含的力量讓人心驚,隻是輕輕一挨,恐怕三變境的武者也要粉身碎骨。
不過這個山洞逼仄,那巨獸連一個爪子都伸不進來,不斷的撞擊卻也沒讓這看似普通的山洞坍塌,隻能徒勞無功的不斷拍擊和怒吼。
這動靜讓另外兩個錢家的子弟都有些色變,但那女子卻分毫不為所動,隻是一臉感興趣的欣賞著壁畫。…。。
後麵兩人有些按捺不住,低聲道:
“尊使,不知找到線索了嗎?”
“找到了。”
那女子輕笑一聲:
“沒想到這麼順利,簡直是天助我也——就是這裡。”
“就是這裡?”
另外兩人都有些驚訝,看著赤足女子跳到祭壇上,開始跳起神秘的舞蹈。
那白晃晃的腳丫仿佛不會臟,腳心仍然白嫩無比,還透著粉紅,一下一下的晃著,讓兩名下屬心臟猛烈跳動,連忙低頭,不敢再看。
一下一下。
一下一下。
玉足不斷的點在祭壇上。
漸漸的,外麵的妖獸不再撞擊洞穴。
而整片萬妖山脈,似乎也隨著女子的舞蹈起了共鳴。
一重山深處。
三名錢家子弟默默的站在密林裡,眼前不遠處是三名範陽盧家子弟,正在圍攻三變境的妖獸。
奇異的是,三人藏得並不遠,然而激戰中氣血勃發的三名盧家子弟,分毫沒有察覺。
突然,錢家中為首的一個抬了抬頭,微微閉眼,感受了一會兒,然後睜眼狂熱道:
“尊使似乎成功了。”
另外兩人也一臉興奮:
“天佑聖教!”
“那,我們……”
一人低聲問道。
為首
者默默點頭,站直了身體,取出長刀:
“可以開始執行任務了。”
他們不再掩飾氣息,明明是送到一重山的三名錢家子弟,赫然顯露出三變境的強大血氣!
離這片山林數裡處。
正在圍攻一頭妖獸的謝家三人——或者說兩人,他們分出了謝瑜在旁邊戒備。
至於戒備的是誰,不言而喻。
但如此一來,他們的獵物實力便不能很強,隻是二變境的妖物,其實哪怕是一人也能料理,而謝淵更是懶得去搶,在旁邊靠著樹乾,百無聊賴的欣賞著兩名世家小姐的表演。
突然,他神情微微一動,朝著遠處掃了一眼,有些疑惑:
“好像有強大的血氣爆發?是哪家的子弟在和妖獸酣鬥?”
謝淵有些凜然,看來這一家的實力不容小覷,不然不會隔著老遠就被他感知到。
謝靈韻隨後也頓了一下,朝遠處看了一眼,似乎有些疑惑。
不過她旋即低頭,很快將眼前的妖獸殺死,吸取了血氣,然後鬱悶道:
“一點點!”
隨後她咬牙道:
“要不是姚天川……”
聽到她沒有掩飾的碎碎念,謝淵在不遠處默默想著:
“夠可以了,我要是再過分點,連這些都搶,蚊子腿也不給你們。”
他看了看手上的玉鐲,裡麵有血霧彌漫,血玉看起來瑰麗非常。
但不隻是好看,這血氣提取的精純血氣,是從天生地養、靈氣十足的萬妖山妖獸身上得的精華,隻要找個地方祭煉,效果甚至還勝過豹胎玉芝丸。
不過不著急,反正離出去還早,等這玉鐲的血氣再多存一點,雙馬尾再得罪狠一點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