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重錦眨了眨眼,故作懵懂姿態,一旁的葉重暉卻激動起來,道:“誰敢偷阿錦,我絕不放過他!”
葉重錦心情複雜地看著他,老太爺卻難得賞了這嫡長孫一個讚賞的目光,爺孫之間的氣氛越發融洽起來。
葉家秉承不鋪張浪費的好習慣,晚膳隻有簡單的兩葷兩素一湯,葉重錦已經可以用湯匙吃飯,安嬤嬤把容易消化的餐食夾進盤子裡,放在他麵前,他想吃什麼,就自己用勺子去舀。
吃得正香,忽然從門外傳來嘈雜聲。
“父親,阿錦和暉兒在你這裡嗎?”
是葉安氏的聲音,她今日隨丈夫去鎮遠侯家賀喜,此時梳著雲近香髻,頭頂斜插著一支水晶藍寶石簪,身著一襲霞彩梅花紗裙,二十五六的年紀,姿容妍麗雅致。
葉重錦和葉重暉乖乖喚了聲“母親”。
老太爺卻是蹙了蹙眉,放下手裡的筷子,不冷不熱地道:“孩子們在用膳。”
葉岩柏跟在妻子後麵走進來,道:“那正好,今日在侯府光顧著飲酒,竟沒顧得上用晚膳,餓得厲害,來人,添兩副碗筷。”說著已經攬著葉安氏坐下。
“你今日去鎮遠侯府,如何?”
葉岩柏聞言輕輕一笑,道:“那陸凜乃天縱奇才,假以時日,必成氣候。”
老太爺微微一怔,感慨道:“三年前老侯爺得急病去了,隻留下個十五歲的世子,世人都說鎮遠侯府就此沒落了,不曾想陸凜那孩子,竟真有本事光耀門楣,陸靖仇泉下有知,也能閉上眼了。”
葉岩柏道:“三年前,若非父親憐惜陸凜年少,著孩兒替他在大理寺安排差事,他也沒有今日。他在宴席上謝我,其實最該謝的是父親才是。”
老太爺隻輕輕搖頭,“是他自己爭氣。”
葉安氏道:“說起來,兒媳今日在侯府倒是撞見了一件怪事,有一個小孩兒,比咱們阿錦高半個頭,精怪得很,他說侯爺是他舅舅,可也不曾聽說鎮遠侯有姐妹,真是怪哉。”
葉岩柏蹙眉,道:“聽聞老侯爺在世時曾收養一名義女,後來不知所蹤,或是那姑娘的孩兒。”
本就是隨口一提,誰也沒有深究,畢竟誰家都有些不為人知的往事,追根究底反而不美。
葉岩柏朝老太爺道:“對了父親,陸凜說他三日後登門拜訪,要親自向您道謝。”
老太爺頷首,轉頭撫著葉重錦的小腦袋,道:“當真追究起來,咱們阿錦才是他的恩人。”
三年前,兒媳艱難誕下麟兒,大夫卻說這孩子可能養不大。為了替剛出世的孫兒積福,他讓兒子幫了陸家一把。如今看來,果真是對的。
葉重錦默默吞下一口白米飯,暗自尋思,鎮遠侯府的陸侯爺和他的小外甥,這對甥舅可是有意思得緊。
他記得前世安成郡主請他去侯府說親,結果剛踏進門檻,就被那陸家那渾小子給趕了出來,還放言道,他舅舅終生不娶,讓那嫁不出去的老女人趁早死心。事後安成郡主氣得臉都綠了。
他噗嗤一聲笑出來,惹得旁邊的葉重暉頻頻側目。
吃完飯,葉重暉追在他身後問:“阿錦,有什麼可笑的,說與哥哥聽聽。”
葉重錦不勝其擾,卻又甩不開他,最終嘴巴一扁,朝葉安氏道:“母親,哥哥欺負阿錦。”
葉安氏柳眉倒豎,將大兒子罰去書房溫書,自顧自抱著小兒子去涼亭納涼消食。
葉重暉委屈不已,向父親訴苦,葉岩柏深深歎了口氣,道:“暉兒你說說,為何阿錦隻向你母親告狀,明明父親我也可以為他出氣的。”
葉重暉:“……”大約我是撿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