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禍害遺千年(雙更)(2 / 2)

金玉其外[重生] 夕夕裡 11035 字 10個月前

春意暗自歎氣,上前賠禮道:“她慣是這個脾氣,小主子都拿她沒轍,琉璃姐姐見諒。”

“哪裡哪裡,本就是我錯了。”琉璃忙道。

兩人說了幾句話,便也相互告辭。

春意進屋,見葉重錦已經安置好,她拉著夏荷到了外間,道:“你今日不該給琉璃臉子看。”

“我知道她在夫人麵前有幾分臉麵,可都是為人奴婢的,誰又比誰尊貴,瞧她那副丟了魂的模樣,誰知道在琢磨什麼心思,小主子最怕疼,若是磕到碰到哪裡,她賠得起麼。”

春意四顧看看,確定四下無人,這才道:“她方才是從宗祠過來的,該是見了大少爺。小主子年歲小,大少爺卻不小了,過個兩三年,誰知道她還是不是奴婢,你且長些心眼,彆平白得罪了人。”

夏荷平日不愛鑽研這些,但人是機靈的,一聽就明白了,頓時更是不屑,“夫人那樣疼她,年歲到了,給她張羅一門好親事也不難,怎麼偏想不開要做通房,大少爺是生得好看,可咱們這身份,跟了大少爺,到頭了也就是個姨娘,我看她八成是叫妖魔迷了心。”

“好妹妹,你這口無遮攔的性子該收斂一些,如今有小主子寵著,自然相安無事,可這府裡日後是大少爺當家,說話做事該拿捏著分寸,不可落人口實。”

兩人打小一塊長大,情分非同一般,夏荷知道她是出於好意,隻好撅著嘴保證:“好了姐姐,我以後一定謹言慎行,總可以了吧。”

春意抿唇一笑,道:“今晚我當值,你回屋歇息吧。”

夏荷應好,走了幾步又回來,小聲道:“對了姐姐,我從姚珍那裡拿了包剛醃製好的蜜餞,回頭分些給姐姐。”

春意有些不自然地道:“你又去欺負他。”

“欺負他又怎麼了,他就喜歡被我欺負呢。”說著俏皮一笑,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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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小半個月,越國公府傳出喪訊,說莫家大公子歿了。

葉岩柏與越國公往日並無交情,但好歹同朝為官,出了此等大事,少不得要過去哀悼一番。

葉重錦換上一身素白衣衫,一頭烏黑長發用玉白發帶係著,發梢垂在肩上,從前那幾縷卷發,隨著年歲增長越發乖順起來,耷在前額顯出幾分活潑朝氣,一眼瞧過去,可不就是金玉童子。

安嬤嬤瞧著一手帶大的小主子,眼裡是掩飾不住的擔憂。

她跟安氏抱怨:“這好好的人說沒就沒了,說不得是被什麼不好的東西纏上了,咱們小主子又小,去湊這熱鬨作甚。”

安氏道:“我難道就願意麼,隻是這情麵上的事,總要走走過場,往日阿錦年紀小,尚有托詞,如今都過了七歲生辰,再不帶出門,也不知會被外人怎麼編排。”

說著蹲在兒子跟前,道:“阿錦不怕,咱們隻過去瞧瞧,不會耽擱很久。”

葉重錦自然是不怕的,卻是做出怯生生的模樣,問:“會有很多人嗎?”

安氏想了想,這越國公府是開國功勳之後,國公夫人更是太後的親侄女,皇上的親表妹,滿朝文武大臣,隻要不是往日有仇怨的,少不得要來露個臉,慰問三兩句。

她點點頭。

小孩又問:“那宮裡的皇子是不是也要來。”

安氏睨他一眼,解下他腰間的玉佩放置在收納盒裡,歎道:“阿錦是想問,太子殿下會不會來?”

葉重錦未來得及答話,趴在他腳邊的小白虎率先“嗷嗚”一聲,小孩氣惱地推開它,回頭對安氏道:“母親不要聽它胡說。”

安氏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是它胡說,還是阿錦沉不住氣,自己承認了?其實這事母親也不大清楚,你父親該知道,若你有膽量,隻管去問。”

葉重錦隻得偃旗息鼓。葉岩柏這些天時常在他耳邊念叨,要他一定遠著太子,若是再去問,葉丞相非得被親兒子氣死不可。

他隻是想知道,那人傷勢如何,到底是因他而傷,總不好不聞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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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國公府。

莫懷軒穿著喪服,立於府邸之前迎接客人,麵色鬱鬱,倒是有些喪兄之痛的意思,隻是其中有幾分真假,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不過也沒人傻的去追究。

莫懷安這一亡故,越國公就這麼一個兒子,即便他在兄長出喪之日表現得不儘如人意,誰也拿他沒轍,總不能放著現成的兒子不要,去過繼彆人家的子嗣,平白斷了自家的根。

莫懷軒也算識大體,即便往日嫡母嫡兄多有打壓他,如今人去了,他也沒落井下石,反而幫忙操辦喪事,叫許多妄圖瞧熱鬨的人高看了一眼。

葉家的馬車剛到,莫懷軒便急忙出來迎接。

因怕沾染了晦氣,進了門,葉岩柏攜妻子去靈堂,讓兩個兒子四下轉轉。

莫懷軒作為主人,親自領著葉家兩位公子入了後院,到底是辦喪事,葉重暉冷著臉安慰了幾句,莫懷軒便也耐下性子聽了幾句,這兩個一個不善寒暄,另一個沒興致寒暄,不消片刻便無話可說。

莫懷軒是太子伴讀,那人的傷勢沒人比他更清楚,葉重錦想打聽消息,卻礙於兄長在一旁,隻好旁敲側擊地問:“今日五殿下可有來?”

莫懷軒道:“幾位殿下早前來探望過,見過嫡母,喝了一盞茶便離去了。”

葉重錦想問他,幾位殿下具體是哪幾位,可這麼一說,他哥哥肯定要惱。

正猶豫,卻聽葉重暉道:“子楓兄是太子殿下伴讀,今日這種場合,想來,太子殿下一定甚是關懷。”

子楓是莫懷軒的字。

他這話問得蹊蹺,又一貫冷著臉,莫懷軒不知其意,一時答不上來,便道:“殿下近日身體抱恙,尚在休養,家中這些瑣事,不敢勞煩殿下傷神。”

言罷,他指著一條鵝卵石小徑,道:“沿著這條路往前,是興和院,今日客人多,若是你們嫌吵,就去隔壁的沁香園稍作歇息,等令堂回來。”

葉重暉向他道謝。

等莫懷軒離去,葉重暉一改方才的冷臉,挑眉看向自己弟弟,其中的得意不言而喻。

小孩輕哼一聲:“心機。”

葉重暉奇道:“阿錦想問,哥哥就替你問,怎麼反成了心機?”

葉重錦不理他,自顧自往前走,葉重暉急忙上前把人牽住,道:“這是彆人家,走丟了可難找,阿錦彆跟哥哥置氣,好不好?”

“誰讓你幸災樂禍的。”小孩忿忿指責他。

葉重暉輕咳一聲,顧琛臥病在床,他當然高興,來之不易的休假,他想陪弟弟一整天的,若是顧琛來了,他就得找阿錦一整天,還說不定能否找得到人,這麼一想,他幸災樂禍也是情理之中的。

葉重錦問:“哥哥,你就沒有朋友嗎?”

葉重暉想了想,如果羅衍這種也算是朋友,大概是有幾個的,便點點頭。

小孩板著臉教育他:“哥哥,你這年紀,該跟朋友們多相處,聊詩詞歌賦也好,談人生理想也罷,成天跟我這樣的小孩一起玩樂,是沒出息的。”

葉重暉笑道:“我若說沒有朋友呢。”

“那就快去交幾個。”

“說來說去,阿錦是嫌哥哥煩了,不想跟哥哥在一起,是嗎?”

他驀地斂眉,好似寒玉生煙,冷峻的麵龐柔和下來,薄唇微抿,形成令人心疼的弧度,生得好看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即便隻是一絲憂愁,也能被放大數百倍。小孩被唬得一愣。

哥哥被他傷到了。

葉重錦慌忙擺手:“沒有的事,阿錦喜歡哥哥,怎麼會嫌煩。”

葉重暉得寸進尺地問:“是最喜歡的嗎?”

對於“最喜歡”這個詞,他哥哥自小就格外執著,葉重錦想著,既然他想聽,就哄他兩句好了,正要開口,卻瞥見遠處走來一行人。

一群人簇擁著一名玄衣少年,呈眾星拱月之勢,眾人麵上皆是惶恐之色,生怕怠慢於他。少年身形修長挺拔,麵若冠玉,隻是唇色略顯淺淡,一雙黑眸深沉如濃墨,逼得人不敢直視。

小孩呐呐道:“不是說病得起不來?”

葉重暉聞言一皺眉,回頭看去,恨得直咬牙,“禍害遺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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