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悠搖搖頭,道:“悠兒不認得姑娘。”
晟王妃失笑,道:“這可不行,咱們悠兒都十八了,也該認識幾位姑娘了。這天氣漸漸熱了,今年叔母和往年一樣,會在京郊的避暑山莊宴客賞花,京裡好看的姑娘都會去,咱們悠兒也去湊湊熱鬨,可好?”
“那,那悠兒可以叫上幾位朋友嗎?”
晟王妃慈愛地拍拍他的手背,道:“人多熱鬨,悠兒開心就好。”
顧悠欣喜道:“謝謝皇叔母。”
他這一笑,真真是百花都失了顏色,晟王妃不禁看呆了,回過神來,連連往他手裡塞吃的,怎麼看都看不夠,隻恨不得他立刻成了自己兒子。
等把顧悠送走,晟王爺剛好回府,她便追在他身後,道:“王爺,你什麼時候跟陛下提過繼之事?那聖旨不是早寫好了,遲遲不呈上去,是何意?”
晟王爺頭疼道:“此事本王已經稟明聖上,不過……”
晟王妃柳眉倒豎,“不過什麼?此乃先皇遺願,還有什麼好商榷的。我可告訴你,這件事不許出差池,否則我拚著不要臉皮,也要找陛下說理的。”
“王妃莫急,也不是說不成,隻是看陛下的樣子,似是有些不舍,不過也是人之常情,太子在邊關這麼些年,五殿下的生辰禮他一年都不曾忘,送回來的禮物算不上貴重,但這份情誼,實為可貴。再說,眼下先帝還在喪期,按照大邱禮法,大喪三年,小喪百日,怎麼也要等百日過了,才好提此事。王妃放心,小五這個兒子,本王一定替王妃要過來。”
王妃點點頭,笑道:“倒是妾身心急了,還是王爺考慮周到,那妾身就靜候王爺的佳音。”
晟王爺憨笑兩聲,攬著她,往側頰上親了一口,一道往後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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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葉重錦翻開皇曆看了看,是個宜出門的好日子,穿上一身逢年過節才穿的喜慶的服飾,喚上顧雪怡安排好的冰人,準備出門。
夏荷問他:“主子穿上這身行頭,是要去哪?”
葉重錦歎了口氣,道:“去給雷霆將軍做媒說親。”
“噗……”夏荷捂著嘴偷笑。
雷霆將軍孟勝男,還有一個名字叫做顧雪怡,是當年逃婚的安成郡主,她的事跡早已轟動中原九州,從前惡名昭彰的京中惡霸,現如今,卻是人人稱道的大英雄。正因如此,新帝即位,沒有追究她隱瞞身份之罪,反而封為雷霆大將軍,賜彆名:孟勝男。
孟老將軍離世後,孟氏一族後繼無人,孟家軍不可避免軍心渙散,孟勝男這個存在,遠比顧雪怡要有意義得多。
可是沙場上的羅刹鬼,事實上,也不過是個女兒家。
“若是替雷霆將軍做媒,主子莫非要去鎮遠侯府?”
葉重錦瞪她,道:“可不許跟我娘說漏嘴,否則,主子我拔了你的舌.頭。”
夏荷吐吐舌,小聲嘀咕道:“主子,你何必討這沒趣,誰都知道,陸侯爺不近女色,外麵都說他是斷袖呢。”
“……”傳聞,果然不是空穴來風的。
他理了理衣袖,輕嗤:“他斷袖不是更好麼,雷霆將軍也不像女人啊。”
房裡幾個丫頭都抿著嘴偷笑,夏荷也不多嘴了,笑著送他出門。
馬車停在鎮遠侯府門前。
這不是葉重錦第一回來侯府,但在這幾年裡,算不上頻繁,他其實是不太樂意與陸凜打交道的。
這個男人亦正亦邪,當年在朝堂上,就數他最難捉摸。
若要劃分,當年的朝廷的官員可以分為四類,第一類,是以葉家為首的清流一派,以是非觀,善惡觀為準則的好官。第二類是皇室貴胄,以晟王爺為首的,堅定的保皇黨,平時沒乾多少正事,但是一旦皇室利益受損,便會成為皇帝手中的利刃。第三類,則是鑽營算計的奸臣,斂財,行賄,江山社稷的蛀蟲。而第四類,是搖擺不定的那群人,哪邊占上風,他們便往哪邊靠。
陸凜屬於第五類,他哪邊都不靠,卻又都沾了點關係。他與葉家交好,是皇帝手裡的利刃,對於鑽營一類的事似乎也並不排斥,前世宋離那樣的名聲,誰見了他都要避上一避,這位陸侯爺卻渾然不在意。
不知是真的心大,還是彆有目的。
一旁的冰人早等急了,問:“小公子,咱們這便敲門?”
葉重錦睨了她一眼,道:“你敲。”
那人嘴角一抽,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她們做給人牽紅線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消息靈通,前幾年鎮遠侯正當年少時,見天有人往這跑,說親做媒的,可誰也沒做成,還被陸家那小公子狠狠捉弄一番,趕了出來,後來,便沒人敢往這來了。
時隔好幾年,再看到這扇門,還是有些怵得慌。
葉重錦催促道:“還不快些,再磨蹭,可不付銀子了。”
那冰人沒法,磨蹭著上前,抓住門上的銅環敲了三、四下,府裡的下人便來開門,因葉重錦站在家丁身後,他隻看到那個冰人,問:“有何事?”
那冰人笑容僵硬,比哭還難看,道:“受雷霆將軍所托,前來侯府求親,”見那家仆一皺眉就要關門,她靈光一現,補充道:“葉家小公子也來了,和我一道的。”
葉重錦暗道不好。
那家仆顯然是不相信的,探出身子往這邊瞧了一眼,葉重錦這張臉他們是認得的,當即瞪大圓眼,轉身往院裡跑,口中大喊:“主子,大事不好了,葉家小公子帶人提親來了。”
“……”